他的視線從格拉的身上轉移到了卓正陽和段希顏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上，然後他看著他和她消失在大門口，他放在衣袋裏的一隻手在裏麵慢慢地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上了車之後，段希顏抱著格拉坐在後麵的車座上，一言不發，卓正陽也保持著沉默，專注地開著車。
到家的時候時間也不早了，小區已經處於安靜的狀態，卓正陽一直沒有說話，她也懶得找話題，隻是跟在他的身後。他們兩個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深夜顯得突兀而緊致，
二樓拐角處的燈已經壞了，等上二樓的時候，段希顏從包裏拿出手機給卓正陽照明。
走在前麵的卓正陽突然輕輕地笑了一聲：“顏顏，我們樣子像不像一對很平常的夫妻？”
段希顏沉默了一下，然後笑笑。
到了302室，段希顏拿出鑰匙開門，裏麵開著一盞小黃燈，估計是程梅梅給她留的。
段希顏接過卓正陽懷裏的格拉，然後把他抱到他的房間裏，放在床上。她正要幫格拉脫去外套的時候，卓正陽過來幫她的忙，離開的時候，他還幫格拉掖了掖被窩。
段希顏輕輕地合上格拉的房門，然後抬頭對跟在她身後的卓正陽笑道：“今天麻煩你了。”
卓正陽揚了揚嘴角：“你不用跟我太客氣了。”
段希顏笑笑，然後把外套遞給他，“回去的時候開車小心點。”
卓正陽接過外套：“好好休息，早點睡。”
“正陽……”段希顏叫住了站在門口的他。
卓正陽轉過頭來，看著她。
段希顏笑笑：“隻是跟你說聲謝謝。”
卓正陽受不了現在的氣氛，他低頭輕笑一聲：“段希顏，其實這麼多年來，你變了，”他頓了頓，“我以前認識的顏顏，是一個對我趾高氣昂的女孩，她驕傲張狂、自信活潑。她從來不會跟我說什麼謝謝啊，對不起啊之類的客套話……”
段希顏一怔：“可能因為那段時候我站在象牙塔頂端，自然而然的就自信驕傲了。而現在摔下來了，我總要本分一點。”她朝他笑笑，“所以說，我這人的品德真不行，我是一個多麼沒有骨氣的人啊。”
卓正陽沉默著，然後轉身離開。
段希顏關上門，重新走進格拉的房間。
“媽媽……”格拉從被窩裏冒出一個腦袋。
段希顏笑笑：“就知道你在裝睡。”
格拉撐起自己的小身子，靠在枕頭上，猶豫一下，問道：“今天看到的那個人就是……那個人吧。”
格拉自從懂事知道秦然這個人的存在開始，他就一直稱他為“那個人”，從來不叫他“爸爸”。
段希顏沉默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段希顏，你在害怕吧？”格拉眯著一雙小鳳眼看著他，“你在害怕我會跟那個人走，離開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