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呼吸,充斥著曖昧的氣味,赤身裸體糾纏著的男女,令房間的燈光搖曳。

伴隨著一個女孩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和酒瓶炸裂的聲音,滿眼的紅色,巨大的悲痛和恐懼猛地蔓延開來

若瀾猛地睜開雙眼,身體也跟著發抖,她的額頭上浸滿了汗珠,她忍不住再次深呼吸,才讓自己的情緒慢慢平複,才清楚的知道還是那個噩夢,糾纏了自己數年的噩夢。

隻是已經很長時間不曾夢到的事情了,今天,或許是再次回到祖國的原因,這個噩夢再次席卷而來。

“這位小姐,你怎麼哭了?”身邊的男人毫無風度的直接用手幫若瀾去擦眼角的淚珠。

若瀾有些厭惡的扭頭,卻還是被他碰到了臉頰。顯然,那男子在碰到若瀾臉頰的一刻也忍不住驚歎。

“這?不是淚珠?這顆痣長得太美了,簡直是完美。”

若瀾閉上眼睛,將毯子蓋過頭頂,不去理會。那怎麼不是淚珠?那是若瀾臉上留下的永遠也抹不掉的傷心。

顯然,那個油頭滑麵的男子,並不打算就此放棄,隻看他的長相就能猜到,世間的女子大概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抵製他的撩撥了。

“怎麼了?為什麼事兒煩心大可以說出來聽聽啊?還是,聽不懂國語?”

若瀾索性裝酣假寐,多年以前的她肯定會跟這人逗回悶子,打發飛機上的無聊時光,但現在的若瀾已經再無任何心力去做這樣無謂的事情了。

飛機終於降落的時候,若瀾卻忍不住暗呼,自己的耳朵總算得以解脫。

母親早已進在機場守候多時,看著母親臉上強裝的笑容,眼角隱藏的淚水,以及兩鬢漸白的頭發,若瀾忍不住心酸。

“父親還好嗎?”若瀾是因為父親的病情不得不回國的,此刻最關心的自然還是父親。

“回家再說吧。”母親緊緊攥著若瀾的手,看著仍舊鎮定。

待若瀾看到老周,才發現今天來接她的是一輛半新的奧迪,她忍不住開口:“以前您常用的那輛平治呢?”

“賣掉了。”母親語氣坦然。見若瀾久久不開口,又忍不住再次解釋:“隻有我和你爸兩個人,不需要那麼大的排場。”

若瀾很想說些不相幹的話,卻被自己坐著的這輛車震驚,母親是最愛麵子的人,現如今連派頭都不在乎了,可見家裏已經到了什麼地步,這些年來,她竟從沒分心思考慮過這些。

車子慢慢開到郊外的時候,若瀾忍不住再次發問:“這是去哪裏?不回家嗎?”

“因為你回來,老房子賣掉了,我們搬家了。”若瀾再次震驚。不曉得是父母對自己體諒太過,還是家裏的環境真的拮據至此。

這跟自己有關嗎?若瀾不敢問,她怕自己會更加內疚,會不忍心再次離開父母遠走他鄉。

“一個人在外頭做事,習慣嗎?”母親看見若瀾憂鬱的眼神,和臉頰那顆抹不掉的淚滴映襯著,仿佛若瀾再次回到了巨大的悲傷當中,忍不住轉移她注意力。

“還好,隻是做學徒,聽吩咐做事情,也有趣的很。”若瀾也學著母親的樣子,強裝快樂。

“你回來的剛好,可以幫幫你父親,他現在”母親的話並沒有說完,看著若瀾的神情,生生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若瀾看著母親因為照顧自己情緒委曲求全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可她又不想給老人家希望最後在破滅,也隻能緊緊握著母親的手,試圖緩解母親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