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大街上比起晚上還要安靜,最起碼夜晚有各色迷離的霓虹燈,有喧囂的酒杯碰撞聲,有徹夜難眠的流浪者,而在一天的最初,是最寧靜的時候。
宮廷冶揉了揉因為熬了一夜而酸脹的雙眼,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手表。
“難怪這麼累,已經五點了。”
捶著酸脹的脖子,宮廷冶向後麵的休息室裏走去。
他經常需要加班,所以有著自己單獨的休息室,裏麵日常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雖說是休息室,但是比起一般人的臥室還要大上不少。
黑白色的極簡風格顯示出了主人的性格,幹淨利落,處事決斷。
進去休息室的裏麵,有一個小隔間,裏麵相當於浴室。
他心裏一直感覺虧欠了弟弟,昨天熬夜做了不少項目,早點把這些都弄完,然後交給明冶,這項目打理好了,其他的也可以多做一下,彌補自己的虧欠。
明冶在外麵流浪了這麼久,也不知道之前受過什麼委屈,作為他的哥哥,能彌補一點是一點。
一把冰冷的水撲到了臉上,星星點燈從光滑的蜜色肌膚上滑落,像是在不舍的親吻這張刀斧雕刻出來的臉龐一般,棱角分明,五官深邃。
凍人的溫度讓宮廷冶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一晚上的困意瞬間消失不見。
現在這個時間,正好可以去看看她。
鏡子中的男人,嘴角勾出一抹弧度,眼裏是慢慢的愛意,還有悲傷。
“暖暖,我好想你,現在就去看你。”
又洗了一把臉,除了眼角微微泛紅的痕跡之外,沒有人可以看出他是否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脆弱過。
換好新的衣服之後,宮廷冶看了看身上的西裝,準備擰開門的手停頓了一下。
幾分鍾後,換上一身淺灰色休閑運動裝的俊朗男人出現在了公司的停車場處,開著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漸行漸遠,消失在了這喧囂的市中心。
今天去看暖暖,把包子帶上好了,宮廷冶微微一笑,她肯定很想包子,畢竟是她的孩子,她又是那麼好的一個母親。
初升的朝陽掙脫了地平線的束縛,高高一躍,跳到了所有人的視線中,變成了光明指引的方向,新的一天,開始了……
白色的建築中,走進去滿目都是白色,偶爾有鮮紅的像是血一樣的顏料在門上標示著號碼,帶著濃濃的令人作嘔的消毒水味道,這種地方沒被人們稱之為醫院。
承載著希望和死亡,歡樂和悲傷的無比矛盾的一個地方。
宮廷冶和包子一後一前的走著,兩個人像是比賽誰先說話一樣,一言不發,但是卻一點尷尬的氣氛都沒有,隻是沉默著。
宮廷冶覺得有必要關心一下包子,抿了抿唇,起了一個一般情況下父母會問出來的話:“你最近學習怎麼樣?”
包子抬頭看了看他:“還好。”
漫不經心的回答著,腳上的步子確實一步都沒停,好久沒看到媽媽了,他很想她。
宮廷冶繼續說道:“你媽媽最近沒辦法照顧你,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
畢竟隻是個孩子,有什麼需要也很正常,暖暖昏迷不醒,他現在有照顧他的義務,直到暖暖醒過來。
至於暖暖萬一醒不過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也從來不敢去想,隻能讓自己累一點,再累一點,沒有力氣去想那些自己承受不了後果的事。
宮廷冶苦笑,原本叱詫風雲的商界大佬,現在居然也變得像是一個膽小鬼,隻會逃避。但是沒辦法,他沒辦法想像失去暖暖之後自己會怎麼樣,隻能這樣麻痹自己。
包子點了點頭,忽然扯了扯宮廷冶的袖子,問道:“那我媽媽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媽媽說話了,也好久沒有吃到媽媽做的飯,看到媽媽安靜的躺在那裏,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但是心裏像是缺了什麼一樣,空落落的。
看到包子幹淨的像是寶石一樣的雙眼,宮廷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事實對於包子來說還是太殘忍了,就算包子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但是有的是不是懂事就能接受的。他當初失去父母的時候,那種恐懼的疼痛隻有自己知道,他不想讓包子再經曆一次那種噩夢。
蹲下來揉了揉包子的頭:“很快,你媽媽一定會醒過來的。”
這句戶不僅僅是給包子說的,也是在告訴自己。
宮廷冶站了起來,拍著包子的肩膀:“走吧,快到房間了,去看看你媽媽,她一定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