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冤案(1 / 2)

十二月的雨,淅淅瀝瀝,凍人入骨。

寒氣從四麵八方侵入,汪婧萱本來身子就不好,被這寒氣一凍,索性發起了燒。

這是關押死囚的地方,入目便是一排排樹立的鐵質欄杆,冰冷又無情,似是要將人的所有希望都磨滅。

汪婧萱燒得昏昏沉沉,耳邊似乎傳來鐵門被開鎖的聲音,她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然而眼皮太過沉重,旋即又要閉上。

身子卻在這時被人猛地踢了一腳。

汪婧萱終於睜開了眼,有些訝異地抬眼看去,那是個滿臉絡腮胡的獄卒,正用不耐煩的眼神看著她,嘴裏罵罵咧咧地。汪婧萱燒得厲害,腦子仍不十分清明,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身不由己地被人粗魯地拽起來,跌跌撞撞趕出了這處牢房。

大楚唯一異姓王之孫女,這顯赫的身份在以往頗受人尊重,但自從來了這處,似乎沒有了任何意義。她已成了尋常的死囚。汪婧萱由著那兩個獄卒一路不耐煩地罵罵咧咧,對她又推又搡,穿過一段漫長的過道,終於到了一間稍寬敞些的屋子。

一進門,汪婧萱便驟然睜大了眼。

這屋子的正中,正躺著一個人,頭發花白,佝僂著身子,散落的頭發將大半張臉蓋住。他白色的囚衣上是累累血跡,一旁有一灘水,兩邊各站著一個獄卒,另有一個獄卒手中端著一盆水,嘩啦啦地衝了上去。

“爺爺!”

汪婧萱滿腦子的睡意都被嚇沒了,她猛地撲上前,撥開那人臉上的頭發,果真是爺爺。

他顯然是被動了刑,本就已經是高齡,哪裏還受得住這般折磨,已經不知是第幾次昏死過去。前幾次都是被這冷水潑醒的,然而這一次,無論汪婧萱如何搖晃,他都沒有一點動靜。

汪婧萱顫抖著手伸到他的鼻下,停留了片刻,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隨即,便是驟然爆發的哭聲。

然而,這冷血的地方卻容不得她的眼淚。

一個獄卒對蕭治道:“大人,好像是死了。”

蕭治微微皺了皺眉,道:“押已畫了,通敵叛國之徒,死不足惜,拖下去吧。”

耳中傳來這有些熟悉的嗓音,汪婧萱還來不及反應,便被人拖開,眼睜睜地看著爺爺被拖了下去。

她猛地抬起頭,看向了坐在屋子正中桌後的那人。

此人衣冠楚楚,素來喜歡冷著一張臉。雖先前沒有多少接觸,汪婧萱也早已接受了賜婚,將他視作自己以後的丈夫。

這便是她的未婚夫,大理寺卿,蕭治。

蕭治眼中沒有什麼波動,隻與她對視了一眼,便道:“汪婧萱,你爺爺已畫押認罪,你是要直接認罪,還是……”

“畜牲!你屈打成招!”

蕭治眉頭也沒皺,定定地看了她一會,道:“既然如此,上刑吧。”

汪婧萱的腦子越發昏沉了。

疼痛並未讓她更為清醒,隻是更加模糊了她的認知。

她被人死死按在地上,跪在她的“未來夫婿”麵前,手指被尖銳的針插入,一根、兩根,待十指全被插進了針,她早已痛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