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秋聽到死亡兩個字,身子猛的一顫,她隱約有些明白雲誌尹的想法了。
“大舅,一定要這麼做嗎?”畢秋的聲音顫抖,隱約帶著無助。
祖父己經去了,為了什麼還要無端的增加他的痛苦?
雲誌尹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口氣堅定,不容置疑:“我需要二十天的時間。”
“……好吧。”
“大舅!”
二十天,畢秋根本無法想象這將是一個多麼殘忍的過程,這不是她們想要的,也一定不是雲誌誠想要的。
可是雲誌尹的表情根本不容人反駁:“那就麻煩醫生您去病房裏交待一下,安撫一下家屬的心情。”
他一語雙關,醫生的表情也很無奈,卻也隻得這麼辦。
他之前也遇到過很多這樣的情況,有的是為了爭家產,有的是為了爭保險,有的隻是為了能圓家屬的一點心願……但不管他們的目地如何,他們都隻能配合。
醫生出去後,雲誌尹看著畢秋難過的表情,這才緩和了口氣;“我何嚐想這麼做,但是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宗族虎視耽耽,所有的股東都在等著我們給他們一個交待,那麼多的項目,投資,包括彙愛,我們輸不起。”
是啊。
隻要雲誌誠去世的消息一傳出去,不隻是雲家,就連彙家都會受到波動,自來,豪門的恩怨情仇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更何況老爺子去世前什麼也沒留下,這繁鎖而漫長的家產分割誓必會動搖股東和股資者們的信心,雲誌尹雖然大權在握,卻在位時間不長,根基尚沒有立穩,畢秋又是多事多秋,這個時候他們根本沒有退路。
“二十天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也足夠我們理清一個思路,亡羊補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畢秋什麼也說不出來,她明明應該拒絕的,可是想到祖父應該也不想看到他一手創立的一切因為他的去世而分崩離析,隻得把肚裏的話都咽了下去。
可是心裏的痛卻無法言表。
祖父風光了一輩了,要強了一輩了,到了晚年,卻連自己的身體無法掌控。
畢秋轉過頭,默默的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她一路走出病房,走到大廳,最後走出了醫院……
顧永從車裏走出來,看著她一臉失魂落魄,像是丟了魂一般,急忙走上前。
“小秋?你沒事吧?”
畢秋甩開他,卻被他再次追過來,畢秋抬起頭,看著他熟悉卻又陌生的臉,猛的,腦中卻是掠過祖父溫柔慈祥的臉龐,她猛的捂住臉,慢慢的蹲上下去,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都做了什麼?她都做了什麼?!
她竟然自私到這個境地!她根本不配去看他!
女人瘦瘦小小的一團,仿佛一個懷抱就能抱起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惡名在外獨斷獨行的畢總,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而己。
顧永的心揪成了一團,不明白之前的自己為什麼會放開她,放開這樣一個讓人憐愛的女人。
他走上前,蹲下來,輕輕將她圈在懷裏:“小秋,這裏涼,去我車裏哭好不好?”
說完,便徑直將她抱起來,拉開車門,放到了後車座。
畢秋一放到座位就跑到角落裏,微蜷起身體,一頭長發蓋住半個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