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然的聲音有些煩燥,這副樣子連江離然也沒見過。
半晌,南黎川搖頭:“沒有。”
江離然的表情放鬆下來,又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那就無所謂了,隻要你不走出X市,我江離然還能是護著你的。”
南黎川卻搖頭:“你把事情想象的太簡單了。”
“怎麼?你是惹上國際組織了?不是吧,拍個戲而己,這是賭著誰的財路了?對方想要什麼?錢?戲?還是你這個人?”
“他要的,可能是我的命。”
江離然轉過頭,南黎川的臉上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而且他也深知他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
“……說清楚點。”江離然把車速放緩,車窗搖上,抬手將音樂也關了,扒了一下頭發,“你別是蒙我吧,我們認識這麼久,你除了會點黑客的本事也就剩下這張臉了,要你的命?就那麼值錢?”
他的揶揄更多的是關心,南黎川當然聽得懂,也知道不管他說什麼江離然都不會放棄他這個朋友。
江離然看起來比誰都放浪,對什麼都不關心,可他對朋友可以兩肋插刀,拚上性命。
南黎川微籲了口氣,麵色沉著,這才緩緩啟唇將心裏久藏了許久的心事說了出來。
南黎川並不姓南,他的本姓姓吾,叫吾謙辰,一個十分稀有姓氏,他還有一個小他四歲,同父異母的弟弟,叫吾朗宇,他的母親早逝,父親再娶,第二任妻子也在難產中去世,一直是嚴厲的父親拉扯他們長大,但是父親忙於工作,南黎川便時常扮演著父親的身份教導照顧弟弟,那時候弟弟也很纏他,兩人的關係也很好。
吾家的事業做的很大,家裏有幾百個傭人,所有的家俱都是最昂貴的,大到名畫,小到一個花瓶都價值不斐,豪宅更是不可勝數,但是父親從來不讓他們知道他做的是什麼,隻有一次,他和弟弟玩躲貓貓藏在了直升機的後座,後來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等他醒來,飛機己經徘徊在一個密林的上空,父親坐在前排,麵色嚴肅,周圍圍座著幾個男人,手裏握著黑色的衝鋒槍,麵色緊繃,他那時還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麼,直到下麵傳出噠噠噠的聲音,他偷偷的往上麵看,隻看到很多人在地上跑,有些人跑著跑著就倒下了再也沒爬起來。
然後他聽到父親和鏢的對話。
“先生,藏貨地點可能被人發現了,我們人手不夠,還是先躲一下吧。”
“躲什麼躲?白白把幾個億的東西送人?白爺不厚道,是他先破壞了道上的規距,那就別怪我吾爺心狠手辣!”
“可是,我們隻有六個人,他們至少有五十幾個人!”
“我記得林子東邊有條瀑布,把人給我往那邊逼,一個也別放過!”
“可是,那貨……”
“我就算扔到海裏,也不會讓他拿到一分錢的貨!”
他懵懵懂懂,根本不明白他們的對話是什麼意思,隻是猛的,直升飛機便向一傾斜,伴隨著機漿巨大的轉動的聲音,飛機向下麵俯衝而去,他嚇的捂住嘴,躲在座位上麵不敢出聲。
接下來又是一陣噠噠噠的聲音,窗子被打開,有人掏出武器。
那不是他和弟弟玩的玩具手槍,而是真正的至命的武器,他己經記不清當時的情形了,他隻記得他最後是被父親從後麵抱出來的,父親並沒有批評他,隻是沉默的將他抱在懷裏,用手幫他捂住耳朵。
不知過了多久,飛機開始返航,他窩在父親懷裏,隻著手下報告:“人和貨都沒了,地點需要重新選擇,先生,白爺損失這麼大一定不會擅罷幹休,是不是要公司那邊注意一點?”
“怕什麼?我們做的是正經生意,他敢弄我?就他那刀尖上的生意是怕國際刑警盯不上他?”
“可是他吃了這麼大的虧,會不會想要報複?”
吾震剛沉默了,他垂下頭看向一臉懼恨卻強忍著不肯掉淚的南黎川。
他記得很清楚,那年他七歲,弟弟三歲,父親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弟弟送回他母親的本家,又在他身邊安插了十幾個保鏢,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的看護著。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被隔離的很好,險些就要忘了那天的事情,可是突然有一天,父親把他叫到房間,那是一場很嚴肅的對話。
他說他己經十四歲了,應該知道一些事情了,那天他的才知道父親所謂的事業原來是倒賣一些特殊產品,再進行一些深加工然後銷售,父親很聰明,他做的這些都是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他是個成功的商人,卻注定無法說服兒子成為和他一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