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永的麵上閃過冷色,聲音己經冷到了極致,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倪著長椅上的男人,不耐之色己經十分明顯:“南先生即然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再把觸手伸的那麼長,作為未婚夫,我有必要清理我未婚妻身邊閑雜人員,特別是心懷不軌的人。”
話畢,卻聽一道咄笑聲,南黎川雙手撐在身側,慢慢的站起來,一米八九的個子瞬間將他頭頂的光擋住,一片無形的陰影罩下來,最駭人的卻是他染了薄霜的眼眸,勾起人最心底恐懼:“我本不想插手你和畢秋的事,但作為朋友,顧先生的所作所為己經觸及我的底線,我實在不能袖手旁觀。”
南黎川氣勢駭人,顧永不由心生忌憚,可又摸不清他是什麼底細,征仲間,手術室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顧永隻看到麵前的暗影褪去,南黎川己經大步走到病床的前麵,俯身看向床上的女人。
她的全身都纏滿了大大小小的崩帶,臉上也被粘著紗布,唯有一雙眼睛還算明。
“感覺怎麼樣?”
畢秋尋著聲音望過去,麵前的這張臉依舊俊美如斯,可眼底卻帶著一抹焦慮的神色,與他平時的冷靜自持大相徑庭。
她想搖頭,但頭被固定在枕頭上,麻藥未褪,她的四肢好像都不聽她使喚,隻好費力的動了動嘴皮:“還好……”
沒毀容她己經很萬幸了,雖然她不靠這張臉吃飯,可好歹要出度各種活動,暫時還是留著比較好。
南黎川看向醫生,對方接收到他身上的氣場,不敢小視。
“有幾處玻璃的割裂傷但都在後背,幸好當時她護住了頭,不然玻璃的碎片紮進頭皮就難辦了。我們給她做了清創,後續再進憲一些消炎工作就可以了,病人的家屬來了嗎?”
“有什麼事和我說吧。”
顧永的腳步正要上前,南黎川己經截斷了他的話頭。
“病人需要辦理住院手續。”
南黎川想起畢秋的背包還在他的車裏,正要轉身,又俯下身:“我去辦手續。”
畢秋的眼睛幾乎要閉上,又費力的睜開,衝他點了點頭。
南黎川走了出去。
顧永遲疑了幾秒,跟著護士一起去了畢秋的病房。
護士把一切都安置完,轉身看到顧永站在病房的門口:“你是病人的家屬?病人打了藥,一會可能會口渴,你過來照顧一下吧。”
顧永抬腳走進病房。
點滴裏的液體一滴滴的順著透明的管子流進畢秋的身體,她裸露在外的皮膚遍及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整個人被纏的像一個木乃伊,藥物的作用下她己經睡著了,隻有睫毛偶爾抖動一下。
如此脆弱的畢秋,仿佛一捏就碎。
他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他有些說不清他對畢秋的感覺,最初她隻是他的一個普通的校友,偶爾在學校裏撞見會彼此笑了一下,她那時還是個很文靜有些害羞的小丫頭,班裏有不少的男生喜歡這種類型,他偶爾也會見她一個人走在校園的林蔭裏,手裏拿著一本英文書背著課文,這時就會有男生跑上去和她聊一會,她的反應也很生澀。
那時他在追求衛梓馨,滿腦子都是梓馨的臉,後來發生了打架的事件,也是在他家,他第一次在私下裏見到她,她走後,母親說他會去留學,對於她也沒過多的提起,隻說公司的業務上有過交流,準確的說,他和畢秋是在留學的這段時間才漸漸的熟起來,她會給寫信,每周寫一封,在信息這樣發達的年代她還是堅持用這種有些過時的交流工具,出差在外她也會寄名信片過來,後來要到他的郵箱,她又開始每天在郵箱裏報備她的工作,起初他忙著融入當地的華人圈子根本沒間理她,隨著她的信和郵件越來越多,她們才算開始了真正的交流……後來顧家破產的事漸漸瞞不住,母親話裏話外提醒她畢秋接管了彙愛,他明白母親的意思,於是主動提起將關係更近一步。
在國外偶遇衛梓馨時,他和畢秋的關係己經比較穩定了,可他的心卻起了波瀾,好像死水一樣的生活裏突然有了光亮,他陪著衛梓馨在國外玩了幾天,對畢秋卻閉口不談,因為他知道他最後一定會娶畢秋的,這隻是他偶爾的放縱,是個男人就會犯的錯誤,後來回了國,他理所當然的接管起顧氏,也把畢秋提上了他的日程……如果沒有衛梓馨,他和畢秋現在也許己經步入了婚姻。
愛她嗎?他不知道,但是他從來想過要放棄她。
南黎川打了個電話,等他走出醫院,車子己經被人送到了醫院門口。
一個剪著寸頭,眼角有疤的男人跑下車,把鑰匙和畢秋的背包一起交給南黎川:“南哥,怎麼樣?賽車手的外號沒白叫吧,這麼多年我的業務可一點也沒後退,完美的完成任務!請領導指示!”
南黎川打開背包,拿出錢包,翻出畢秋的身份證,上麵的女孩麵目清秀,臉上還有一些嬰兒肥,純的不能再純了。
“人呢?”
“被江哥接走了,江哥說帶著小姑娘去玩一會,等她玩累了再讓人送回去。”
南黎川點點頭,轉身正要走回去。
“南哥,莊園的事江哥也聽說了,江哥的意思是想查的話,他那邊馬上派人過去。”
南黎川深眸微斂,身上忽然起了一絲煞氣,又瞬間斂了,道:“不必了。”
回到醫院,辦了手續,南黎川拿著東西下了樓。
此時,病房裏。
畢秋呻呤著醒了過來,手術的後遺症全在這一刻顯現出來。
“想喝水嗎?”耳畔立即有聲音響起。
畢秋的腦子還有些混沌,轉過頭,看到畢秋的臉一時征住,脫口道:“他呢?”
這個他是誰不用想也知道。
顧永的唇角漸漸抿直,正要開口,那個‘他’便推門走了進來。
陸佳佳跟在他身後也一起走進病房。
畢秋扭過頭,看到南黎川,唇角慢慢的揚起,突然,目光又觸到他身後的陸佳佳。
南黎川走到床邊,將開好的藥放到床頭,一起放下的還有一碗溫熱的米粥和一些小菜,他的左手撐在床側,聲音刻意的放緩:“完全醒了?”
他知道麻藥過後會有一段混沌期,人不算是完全清醒。
“恩,醒了,可以背九九乘法表了。”
他笑了,掌心壓在她的額上探了一下,感覺沒燒,才又抬起;“有胃口嗎?”
畢秋的目光微微一閃,南黎川己經準備拿起粥碗。
“你也受傷了?”畢秋卻將頭一偏,望向南黎川身後的陸佳佳。
“恩,不小心擦傷的,畢總不用擔心我,您先好好養傷吧。”
“你怎麼當男朋友的?女朋友都沒保護好?罰你明天不用來了,在家好好陪她。”
南黎川緩緩望向畢秋,畢秋卻將目光投向顧永:“你也該罰,罰你今晚留在這裏照顧我。”
一瞬間,病房裏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隻有儀器生硬的滴嗒聲。
半晌。
“黎川,畢總都這麼說了,我們就不要留在這做電燈炮了。”
畢秋垂著眸,始終不去看南黎川的目光。
好久,南黎川將粥重新放到桌上,聲音聽起來似乎很平靜:“那麼,就不打擾了。”
說完,轉身大步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