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擦完臉,李姨的的醒酒湯也端了過來。
南黎川俯眼,看著懷裏的女人,她的半張臉都窩在他的頸窩,香軟的呼吸一下下掃在他脖頸的皮膚上。
“己經很晚了,我先告辭了。”
俯身將懷裏麵女人安置的沙上,南黎川大步抬起,走出了大門。
待南黎川走出房門,雲影青眼尾一抹嘲諷:“現在的藝人啊,心比天高,眼界比紙還薄,成天就知道抱大腿弄緋聞,小秋也是,這麼沒防備,萬一被狗仔拍到了又是白白給人做了嫁衣。”
畢鄭南繼續端著報紙,哼道:“讓她做什麼老總?那圈子髒的都能寫毛筆字了你也舍得!”
雲影青有心反駁,又硬生生壓住,笑道:“小秋這幾年做的也不錯,前陣子不是有一個電影還突然破了十幾億的票房,那就是彙愛投資的,小秋這孩子……”
“行了行了,我不想聽這些。”畢鄭南把報紙扔到桌上,“公司還有多少流動資金?”
雲影青低頭剝著橘子,唇角的笑容弧度微斂:“沒多少,最近不是金融危機嗎,我都投到房地產裏了。”
“有多少都行,明天我讓人來提。”
雲影青的笑容有些難以維持:“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這你就別問了。”
雲影青的手扣進橘子皮,汁水四溢,她慌忙俯身拿起麵紙:“老畢,公司下個月還有一個項目要投,你一下子拿走這麼多……”
“有還是沒有?沒有我就去想別的辦法。”畢鄭南嘴角最後一分笑也消了,隨即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身後一聲怒吼:“你這一年往她身上都搭了多少錢了?再多的愧疚也補償夠了吧!”
畢鄭南轉過身,雲影青的笑容扭曲,手裏的橘子被她捏的變了形。
他顰眉道:“我當年拋棄她們母女,害她們受了那麼多苦,這是多少錢都補償不來的!”
“那我和小秋呢?!這對我們來說公平嗎?!你和她們團團圓圓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們?!小秋也是你的孩子啊!”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隻知道小靜當年差一點難產死掉,我不能再對不起她們,你沒錢就算了,我回去了。”
雲影青撲過去抱住男人的腰:“你不能走!半年了,你就回來這一次……這麼大的房子,你知道守活寡是什麼感覺嗎?!”
畢鄭南的眸子變了變,眼底有一些搖動,半晌,開口道:“離婚吧,對你,對我都有一種解脫,我不能放開她們,也不想看著你和小來再痛苦下去。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離了婚,你可以去找更好的男人,總比守著我要強。”
“我不要!小張,去拿支票!好,五百萬是吧,我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小青,你這又是何苦……”
“畢鄭南,我十二歲認識你,十六歲做了你女朋友,我從頭到尾就隻有你一個男人,你說我偏執也好,說我瘋了也好,這輩子,你都別想再和其它女人組成家庭!畢家的祖墳隻能有我的位置!”
秘書小張取來支標,雲影青大筆一揮寫下數字,蓋上章,然後拍在桌子上:“陪我一晚,這些錢就是你的!”
畢鄭南看著麵前幾近瘋狂的女人,這己經不是他所熟悉的小青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雲影青馬上抱他的手臂:“去書房吧,我上個月剛買了一套你最喜歡的家具。你一定會喜歡的。”
畢鄭南沒有說話,人被她拖著上了樓。
兩人的背影消失,李姨才暗自歎了口氣。
她在這家裏工作了多少年,這樣的戲碼就看了多少年,隻能感歎一句孽緣。
隻是可憐了畢秋,小小年紀就要經曆父親的離開,母親的瘋狂,在這樣畸形的家庭裏生活,真不知道她是怎麼保持的那一分自信和樂觀。
喂完醒酒湯,李姨拿起毛巾小心的擦著畢秋嘴角的湯漬,正想喊人把畢秋扶上樓去休息,忽然見她睜開了眼睛。
眼底仍然有醉意,可眸色己經清明了不少。
李姨壓下吃驚,在心裏祈盼著她沒有聽到剛剛的那出鬧劇,唇角湧上溫和的笑意:“醒了嗎?我們上樓去休息吧。”
畢秋靜靜的躺在那,好久,久到李姨以為她還在醉著。
“李姨,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嗎?”女人的聲音飄忽,遊離,恰如外麵的夜涼的沒有溫度。
“你做的己經很好了。”李姨安慰著,但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什麼用處。
“那為什麼他還是不愛我?我不是他的孩子嗎……就因為他的虧欠,我和我媽就有了原罪是嗎?我們有什麼錯呢?”
李姨以為她會哭,可是她沒有,她的眼神空洞的嚇人。
李姨有些慌了:“小秋,咱們不說這些了,樓上放了熱水,我們去泡個澡好好睡一覺。”
畢秋慢慢的坐起來,她推開李姨的手,搖搖晃晃的往外麵走去。
李姨追出來,不知道她想去哪,畢秋把背包挎在肩上,風衣太長,李姨幫她挽好袖子,好言相勸:“小秋乖,你看天色這麼晚了,我們明天再走吧,李姨也怪想你的。”
畢秋扶著一道道的觀景燈往前走著,路很長,她走一會歇一會,李姨見她去意己決,隻好道;“我去叫司機送你,你等等。”
可是很不巧,三個司機今天休了兩個,一個還要是畢鄭南的專用司機,李姨找了一圈,隻好回來尋畢來,可哪裏還有畢秋的影子。
畢秋走出大門,酒己經醒了七分,被風一吹,餘下的三分也要醒了。
外套上有股凜冽的香氣,她征了征,隱約記起有人送她回來,可始終記不起是誰,但是看這外套,不用猜也大概知道是那個男人是誰了。
南黎川這三個字在她腦中飄過的瞬間,她的臉白了白,那夜揮之不去的記憶轉眼就湧上腦際。
可也是他,在她最孤單痛苦的時候找到她,陪在她身邊……
“唔……”頭疼,胃疼。
畢秋在原地站了一會,抬腳往外走去,可猛的,她的腳步又停下。
微涼的月色下,綠色的小QQ安靜的臥在大門外的路麵上。
男人的側臉給人一種極致的冷酷,仿佛與夜融為了一體,兩條腿長長的探著,斜椅著車門,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忽明忽滅。
她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會抽煙?”
問完她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她問是什麼鬼問題?
男人的動作一停,將煙扔到腳底踩了,這才轉過身麵向她,聲音裏多了分撩人的性感:“不常抽。”
兩人麵對麵的站著,誰都沒有再開口。
氣氛詭異麵尷尬,這是那夜之後,她們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見麵,畢秋發覺她還是無法放下心結,她可能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你怎麼還沒走?”半晌,還是她打破了沉默。
“我想你也許想搭順風車。”
這男人的直覺,簡直準的讓人令止!
畢秋撇過頭:“如果我今晚不出來,你還打算等一夜嗎?”
“不會,你臥室的燈滅了,我就會離開。”
她一征,轉頭看向遠遠的莊園,她所住的別墅幾乎看不太清:“你怎麼知道哪個是我的臥室?”
“大概是三樓的第二間。”
他竟然猜對了!
畢來感覺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冷,這男人難道一直在暗中調查她?
似乎是察覺她的悱惻,他淡淡的開口:“傭人開燈時,窗外有對應的燈光。”
那也很厲害了好嗎,誰會注意到這些啊。
自從在江離然的酒吧見到他,她就感覺他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此時更加斷定這男人一定有很深的背景。
還說什麼要做朋友,他根本連最基本的袒誠都沒做到,反倒是她,洋相出了一堆。
“上車。”男人拉開車門,俊臉在夜色下看不清表情,
畢秋撇過頭,不明白他的自信是從哪來的:“我好像還沒有原諒你。”
“那就付我車費,當是遇到了好心的司機。”
他的話讓她動搖,這個時間想要打車簡直是癡人說夢,如果要她走去,明天她恐怕又要休上一天了。
她遲疑間,她的手機收到微信,竟然是一條代付申請,她點開,是一個極地海洋館的門票鏈接。
她抬起頭,一臉莫名:“你這麼大的人還要去看海豚?”
“當做車費,讓你坐的心安理得。”
畢秋張著嘴,半天找不到反駁的理由,轉念一想,也未必是他要去,可能是陸佳佳要去。
畢秋的手指在屏幕上虛晃,點,還是不點。
男人等在車邊,並不催促,仿佛篤定她會上車一般。
她一賭氣:“如果我不點呢?”
“你會的。”
“為什麼?!”
“你的鞋子不合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