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先生驅車前往市區，途中，他問我：“想吃什麼？”
“都可以，隨你。”我話正落，他便將車停在路邊，左手肘放在方向盤上，大拇指摩挲著左邊側臉的輪廓，食指點著太陽穴，中指、無名指、小手指蜷縮。及其專注溫柔的他的神情，霖欽說：“不急，好好想想喜歡什麼？”
許是應景，電台響起，是純音樂《the right path》。極簡主義，淺淺淡淡，隨聽即詩。
“可以去麥當勞嗎？”我看著他的眼睛，懇切地問，生怕他拒絕。
他點頭，右邊臉頰淺淺的酒窩陷進去，說：“當然可以，不過。”我怕他收回話語，睜大眼睛看著他，而霖欽用手輕輕合上我的下巴，繼而一字一句地說：“限次數。”若是雅悅，此刻一定高興地黏上去、熊抱對方。我不習慣那樣，隻是略顯俏皮地笑彎了眼睛，右手做個“ok”手勢，放在右邊臉頰。
霖欽眼睛裏滿是溫柔的笑意，恍若冬日暖陽下的涓涓細流，滋潤人心。拋開身份地位、外表財富，毋庸置疑，霖欽是個成熟而不失深情，優雅又知識淵博的男人，他必然值得優秀的女性為之追隨。諸如這許多許多的瞬間，他用溫柔去打動人心，所吸引到的亦是對他溫柔的。
麥當勞店裏，我們點了經典漢堡和許多小食以及飲料。到角落的位置坐下，我和霖欽邊吃邊聊，不亦樂乎。
薯條沾著番茄醬，配上周圍的交談聲、孩子的歡笑聲，偏生吃出了童年的味道。
我看著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大都是帶著孩子的家長，有很溫柔的爸爸，有很賢淑的媽媽，他們或幽默風趣，或小心細致。我緩緩對霖欽講：“小時候，溫寧也會帶我來，可是她總是很忙，一直看工作報告。別的小朋友會亂抹番茄醬和冰淇淋，被他們的爸爸媽媽凶。我有很聽話，認認真真吃飯，不打鬧。雖然媽媽很溫柔很耐心，可我總是感覺少了些什麼。後來我明白也許是我太不乖，所以再也不纏著溫寧了。”
霖欽舀了小勺冰淇淋，抹到我臉頰上。
我一驚，正要拿紙巾去擦，他捉住我的手腕，拿起乘有冰淇淋的勺子，順勢往他臉上抹去。
我還未從一連貫的動作裏回神，隻見對麵坐著的霖欽，咧開了嘴笑，臉上還有甜膩膩的冰淇淋，一點也不英俊了，可是怎麼會比原來吸引人。許是被他感染，我也不由自主地笑。
臉上的冰淇淋冰涼涼的，心底卻是暖流一片。
我好奇地問顧先生小時候怎麼過的，是不是每天出入各大社交場合。
他說：“我小時候極少出入社交場合，每天都在學各種各樣的事情。我父母很忙，寒暑假把我寄養在爺爺奶奶家，也就是那時候，我認識了你學長。”
隔壁那桌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突然哭了，她的爸爸媽媽哄著她。小女孩的哥哥做著鬼臉逗她笑，女孩止住眼淚，親了哥哥的臉，“咯咯”地笑。爸爸媽媽溫柔地揉兒子的腦袋，真是極幸福的一家。
我不免感慨：“我以後應該是個溫柔的媽媽吧，會帶他去旅行。霖欽，你呢？”他思索片刻，沉吟道：“我想象不出有了孩子的場景，也許我會手足無措、焦頭爛額，會有很多方麵求助我的太太。不過，我想我會陪我的太太，一起帶孩子去旅行。”
麥當勞店離公寓不遠，我和霖欽漫步回家。晚風微涼，我裹緊了風衣，手揣進口袋裏。
我走路的時候，習慣低頭數步數，習慣一步一個小格子。
我說：“我原本以為你們這種人不會來麥當勞呢。”他輕笑著說：“傻丫頭，什麼叫我們這種人？我剛接手公司的時候，忙起來三餐都記不得，每天也都是吃快餐。”
我問道：“顧先生，你多久接手公司的？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