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的眸光隻在文件的封麵上掃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慕總的意思是，廣告設計外露問題出在我們安澤萬家？慕氏的員工真的沒有一點問題嗎？”
“當然，這則廣告是由慕氏一名名叫張妍的設計師策劃的，全程由她獨立完成，在送到安總手裏之前，連慕氏的設計師都不知道我最終敲定的設計方案是哪一個。況且，我很信任我的員工。”他篤定的笑了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齒，看上去似乎還散發出珍珠一般的光澤。
安瑞的心裏一緊，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莫然細心點評兩個廣告設計的場景，兩則廣告到他手裏以後隻有莫然過目，如果廣告的內容流散出去，她難辭其咎。
理智上，他已經確定這件事跟莫然脫不了幹係，但是出去情感上，他不相信他心裏的白月光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他對於慕楦澤的不予追究有些感激，他攤開手邊嶄新的廣告設計，的確已經完美的將發酵的負麵消息掩蓋了過去，並且如果按照這個方案實施，之前被炒起來的熱度定然會為整體效果增色不少。
他隻大致看了幾眼，便已經可以確定如此出彩的設計方案恐怕很難找出第二個。
他冷峻的臉上不露分毫情緒，“慕總，我想你是知道的，如果采用這套方案，安澤萬家是要承擔一定的風險的。
如果事情發展不順利，或者被新的輿論導向帶著走，安澤萬家的形象恐怕也會受到影響。我完全可以選擇一家新的廣告設計公司重新為我出一套方案，我為什麼一定要從你們蘇慕兩家做選擇？”
慕楦澤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身子微微向後仰了仰，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倚靠在椅背上，“就因為，如果我追究起來慕氏廣告流出的責任，安總在乎的人恐怕難逃幹係。我賣了一個人情給你，如果你不領情的話那我也不介意采取法律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安瑞的眸光越來越深，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迸發出了幾道火光，“你是第一個敢威脅我的人。”
他不急不緩的微微一笑，“威脅談不上，不過是利益的等價交換罷了，安總當然有拒絕的權力。”
“聽起來條件還不錯，我沒有拒絕的理由，按照慕總的方案實施。不過我要求把蘇氏的方案融合到整個廣告設計當中，蘇氏的風格很合我的心意。”
慕楦澤一動不動的跟他對視著，兩個氣場強大的男人一旦僵持起來，其威力不亞於原子彈爆炸。
會議室裏是一片可怕的寂靜，就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明顯，似乎過了良久，他才緩慢的點了點頭，就像電影裏經典的慢動作鏡頭，“可以，聽說安總對莫小姐鍾情已久，什麼時候定下婚事我跟未婚妻一定備上一份厚禮。”
安瑞征戰商場多年，自然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一則點明他對莫然的所作所為心知肚明；二則強調他跟蘇向晚的關係讓他不要有非分之想。他略垂下了頭，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看不出情緒的笑意，“當然。”
“那我就先告辭了，合作條款擬出來後再派人送來給安總過目。”
等他走後，安瑞的視線落在了靜靜躺在會議桌上的文件夾上。腦海中莫然和蘇向晚的身影交替出現，他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問題，明明他的心裏惦記裏莫然很多年，為什麼如此深厚的思念竟然會被寥寥見過幾麵的蘇向晚動搖？
他不願意相信莫然會把他當成一杆槍，不相信她把這些信息泄露出去，可是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到了她的身上，由不得他不相信。
他把手機拿起來又放下，第一次會感覺到猶豫不決。他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終於撥通了那串早已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今晚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電話那端的莫然輕笑著說道，“好啊，等你忙完後來莫氏接我吧，我大概五點半左右開完會。”
安瑞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竟然感覺手心裏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他站在偌大的會議室裏，雙手撐在光滑的桌麵上低下頭來沉沉的吐了一口氣，竟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會議室外麵不時傳來的電話鈴聲和員工們匆匆走過的腳步聲，此時聽起來好像離他格外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