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玉心無話可說,但心裏仍是有些氣憤。安撫了杜曦,她去拜訪了秦府,然而並不太順利。
秦府大門緊閉,玉心猶豫著上前敲門,開門的是個丫頭。“你找誰?”
“我姓趙,申報社的記者,找你家姥爺有事。”
“那進來吧!”
玉心跟著她到了正廳,丫頭囑咐玉心:“你也坐會兒,我去叫我們家夫人。”
玉心點頭應下,等丫頭離去。才打量著屋內的裝飾,古樸不失華麗,簡約不失貴氣。有錢人的生活永遠這麼奢華,然而,閘北棚戶區的那些孩子連三餐都不能溫飽。就在她專心想著心事的時候,卻不知主人已經站到她身後了。
“喲,這是誰啊,不知找我們姥爺有什麼事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玉心忙將視線轉回。一身藍色錦緞旗袍的少婦,濃妝豔抹,正疑惑地看著她。
“你好夫人,我是秦伯伯在北平朋友的外甥女。”玉心說著禮貌性地站起來。
“噢?是嗎。”那婦人怪聲怪調地悠著手帕走到沙發處坐下,上下打量了玉心一番,才說:“不過很不巧,我家老爺不在,你有什麼事跟我說也是一樣。”
玉心有些為難,卻不想放棄,繼續說道:“那秦公子呢,他可在家?”
不等那婦人開口,丫頭搶先一步說出:“少爺去乾平了。”
“杏兒……”
“那他什麼時候去的,什麼時候回來?”玉心打斷婦人,直接問杏兒。
“有好幾天了,給大小姐過完壽宴就走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杏兒搖搖頭,“就不知道了。”
“杏兒,你今天怎麼這麼多話!”夫人生氣地責怪丫鬟。
杏兒撇撇嘴,看了玉心一眼低下頭。
玉心得到有利信息,才告辭離開。剛走出門就聽到身後杏兒還在說:“可少爺真的是去了乾平啊。”
“閉嘴,還說!你這死丫頭越來越沒規矩……”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
從秦府出來,回到曹公館時,天色已經是黃昏時分。本來四處都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暮色漸起,朦朧一點晚霞餘暉照在那枝葉之上,叫人更生了一種愁感。
玉心一路上心事從從,一直到了公館正廳才慢慢靜下來。這時,秦如月的陪嫁丫鬟彩雲攔住她的去路:“趙小姐,大小姐請你過去花廳。”
“剛好,我也有事請教如月小姐。”
“那跟我來吧!”
玉心點頭,跟著彩雲去了花廳,卻沒有馬上見到秦如月。在花廳裏喝了茶,雖四壁都是名人字畫條屏,卻無心玩賞。正在此時,忽聽門外有悉悉索索的走路的聲音。緊接著,就看到秦如月陰沉著臉進來。
玉心起身打招呼,卻聽到尖銳犀利的聲音想起:“不必了,趙小姐的魅力我可惹不起!”
玉心心裏直犯咕,這是唱的哪一出?
秦如月在真絲絨沙發上坐下,立馬有丫鬟奉上新茶。玉心站在那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在她無措之際,秦如月說話了。“本來我以為趙小姐是個守規矩知本分的人,不想也是讓人大跌眼鏡啊!”
玉心被說的臉上發燙,尷尬地笑道:“不知道如月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秦如月邪笑著白了玉心一眼,‘啪’地一聲站了起來。“彩雲,去西樓將趙小姐的行李收拾收拾。”
“是,小姐。”彩雲應下。
玉心更加的不知所以,隻能順著話,朝下接:“我今天來本就是來給如月小姐告別的,這幾天住在這裏多有打擾了。”
“哼,有自知自明更好。”秦如月冷笑了一聲,重新坐下。
不一會兒,就見彩雲拿著簡單的包袱進來,直接走近玉心。“給。”她說著,粗魯地將包袱塞給玉心。
玉心看著神氣的彩雲,想到了翠心。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仆人。
“如月小姐,這些天打擾了,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玉心走到秦如月麵前,禮貌性地打了招呼。
秦如月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根煙霧繚繞的香煙,清澈的眼眸裏蘊著旖旎的綿綿之情,她麵不改色地吸了口香煙,吐了幾個極漂亮的煙圈,方才淡淡道:“趙小姐,走之前跟你提個醒,那個叫杜曦的交際花,還請你轉告她,女人還是懂得分寸的好!”
玉心遲疑了一下,才道:“勞如月小姐費心了。”
秦如月瞥了她一眼,不再說什麼。
本來想要請教的事,看來也沒有必要了。玉心想著走出了曹公館,此時月光已經掛上梢頭。淡淡的月光映在道路上,好似給前行的路人引路一般。
回到杜曦的住處,翠心還在等她,匆匆吃了點夜宵,就躺下了。玉心不放心杜曦,本來躺下了又起身下床去她的房間。杜曦因為白天的事一直耿耿於懷,玉心進去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睜著眼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