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那個誰,就是你,想什麼呢,誰讓你回頭的,哪找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你不是特約演員,你除了後腦勺任何部位出現在鏡頭裏都是失敗的。”
“什麼玩意兒,你不行就下去,換另一個人上,別浪費我時間。”
“你看看這家夥,還想成為大明星大導演,該轉身不轉,要死不死,還有被捅死的鏡頭,要不是他早就拍好了。”
這是一個關於80年代的戲,結果卻找來了一個隻會拍恐怖片的導演。來自導演的聲音忽大忽小,卻一字不落的進入一個臉色暗淡時不時抽動幾下的男孩耳朵裏,右手摁著左手的手指關節,關節聲音頓時劈裏啪啦的作響,臉上的青筋已經出現在了臉上,咬牙切齒的樣子以為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男孩長緩的噴出一口氣,充滿爆發力的拳頭頓時無力的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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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片場,劉畢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剛剛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道是動作幅度過大還是精神恍惚,居然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沒事吧,夥計。”一身穿著兵甲的道具服裝男子撣了撣剛剛身上的塵土,拍了拍劉畢的肩膀,並指了指前方方向說道:“這好家夥,忙了半天了,水都沒喝一口,等會去前麵的餐館擼兩串?”
劉畢笑著說:“嗨,又不是一天兩天這麼累了,要是頓頓都搓一把,那我的腎可就不夠賣了”還真是,劉畢現在的錢包除了每天能夠維持自己的開銷之外,能支出的地方也隻能買那麼一兩包方便麵,要是每天這麼大魚大肉,恐怕真的得割腎。
“哈哈,那隨你吧,我就先走了。”
“哦,好”
大中午,漫步在橫店影視城的街頭,看著街頭在牆角吃飯的群眾演員們,劉畢狠狠的歎了口氣,繼續行走,他沒有心思去欣賞周遭的良辰美景,摸了摸自己早已粗糙的左手,轉過彎,望著周圍熟悉的街道,心底深處那隱藏的感情仿佛這一刻井噴了一般,九年前的天災讓五歲的劉畢徹底失去了父母。想到情感深處,不能再往下了,照理到那幾家的便利店買包香煙,雖然上麵寫著‘吸煙有害健康’。
與那買報紙的老板多閑聊了幾句,並遞給他一根煙,劉畢又要趕回去拍戲了,嘴裏叼著煙,抬頭看了看突然間烏雲密布隱隱閃電劃過的天空,劉畢轉頭對報社老板說道。
“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咯”
老板哈哈一笑,劉畢對著天空中的雷電不以為然,哼了一聲,劉畢從來不怕所謂的閃電劈人,那個概率真的是萬分之一了,當然身為一代吊絲,應當發揚我輩無所畏懼的精神(簡稱中二病)。
啪!
打火機再次燃起,燃燒在煙頭處,劉畢狠狠的吸了起開,感受著大風肆虐的感覺,那種feel很獨孤求敗。。。。
風似乎很不爽劉畢的作為,不停的刮散吹起的火焰,此時天空滴一下了一滴雨,畫麵定格在那一瞬間,一道將陰雲密布閃亮的雷電,劃破了大地,那盡頭的極致落在即將滴在劉畢的頭頂的雨滴,雷電遇到了雨滴,像是增強劑一般,閃電一下就劈在了劉畢的身上,這種力量足以將周圍所有物事全部毀滅,但是奇怪的是劉畢並沒有事,當他眨眼的一瞬間全部都變了,自己也沒站在街頭,而是躺在床上。
便利店也沒有了,報社也沒有了,連隨處可見的劇組也沒了,這一切都變成了一個廉價的出租屋,白色的承重牆,45度傾斜的屋頂,藍色的屋頂牆紙,頂上角落裏甚至還有黴斑,明亮的寫字台是這個出租屋內最好的存在。
望著窗外,商店的全鋼化玻璃牆消失了,變成了一半玻璃窗一半牆體。
閃耀的霓虹燈的牌匾變成了鋼結構攘字的匾額,街頭再也不是報社而是報攤,六十多的李老頭變成了扣著大腳丫子叼著煙,一看那個煙還是卷草煙,依稀記得這老頭曾經說過,自己以前一天一包軟中華,談著的都是大客戶,可現在。。。。。拿著的手機貌似還是曾經的老式諾基亞。
五十歲的大媽現在是三十歲新婚的妻子,四十歲的老兵頭的現在還是二十幾歲歪逮著帽子露著紋身,吆五喝六的呼朋喚友整日將幫團掛在嘴邊。。。。。
嘴角的煙早已抽完,劉畢一臉蒙逼的看著老舊的街道,樓底下似乎傳來一陣陣的桌椅板凳的碎裂的聲音,隔著樓層的劉畢似乎能聽見一群人那極其囂張的話語:“大哥,這個家夥不交保護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