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緩步穿行在這群士兵之中,目光淩厲的從他們一個個的身上掃過,不餘一個。
忽的,白衣男子停了步伐。
“櫟護法,怎麼了嗎?”又一個黑衣男子不知從哪裏顯了出來,站定在白衣男子麵前。
白衣男子沒有理他的話,而是伸手將旁邊的那個身著淺灰色士兵服的壯年男人的頭扭了過來。
壯年男人的臉上沒有一絲異色,隻是若往下看便可以發現,他的腿在顫抖。
忽的,白衣男子的嘴角揚起,手掌成爪掐住了壯年男人的脖頸,用力一擰便將壯年男人的脖子掐斷,頭沒有生氣的垂了下去。
隻見白衣男子一鬆手,壯年男人的身體便如同沒有了骨頭般萎靡了下去。
見此一旁的黑衣男子一驚,身體倏地就跪了下去,身體匍匐於地,雙手攤開於身前顫抖著說:“護法饒恕!”
“百密一疏......讓我怎麼放心把事情交給你們。”
“我馬上就去重新檢查一遍,保證這裏麵的每一個士兵都已經己化!”
白衣男子繼續緩步向前行走,眼睛從那些士兵的身上掃過,許久才不耐煩的回頭狠聲道,“還不快去!”
“是是是!屬下這就去!”匍匐於地的黑衣男子急忙從地上起來,連身上沾上的土都沒來得及掃去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這是那些從聖朝前來支援,運送物資的士兵。
他們個個身材健碩,功夫不凡,心中有報效國家的忠誠與信仰,腦袋裏裝的是精明與精光,是難得的好兵。
隻是如今的他們已經被白衣男子己化,忘了自己的家人,忘了自己所屬的國家,更忘了他們自己是誰。
隻記得他們的身體屬於塔爾中,他們的生命屬於塔爾中的城主,城主叫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必須做什麼,城主叫他們殺誰他們就必須殺誰!
這,也是一種信仰。
白衣男子站定在一個士兵的麵前。
這是這群士兵當中最年輕的一個,身體瘦小,臉色蠟黃,當初剛來到這裏的時候還生著病。
本以為他不會活下來,如今幾個月過去了,沒想到他還是硬挺著活下來了。
“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全黑的眼眶中找不到焦點,略顯呆滯的說:“我沒有名字。”
“你來自什麼地方?”
“勞集營。”
“你要到哪裏去?”
“聖朝。”
“去做什麼?”
“殺人......”
“殺誰?”
士兵停頓了一下,緩緩才道:“見誰......殺誰。”
白衣男子欣慰的點了點頭,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浮上他的臉頰,狹長邪魅的眼睛中閃著精明的光芒。
白衣男子抬頭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本是舒展的眉頭又重新皺了起來,歎息著說:“月茗,你究竟在做什麼啊。”
半個時辰後,浩大的隊伍開始緩慢前行,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黑衣男子,他的任務就是將這群已經被己化的聖朝士兵們帶回聖朝去,交給早已在那裏等著的人然後再返回來。
路途綿延萬裏,曲折蜿蜒,等到了聖朝也定是幾個月後的事了。
白衣男子站在蒼焰山頂一瞬不瞬的看著底下前行的隊伍,十幾個黑衣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後,隨著他的目光也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隊伍。
不知過了多久,其中一個黑衣男子站出來走到白衣男子跟前,小聲說:“櫟護法,該回去了,城主還在冷殿等著您的回複呢。”
“是嗎。”白衣男子的目光仍舊沒有收回來。
“是的,城主一直都在冷殿上等著您呢。”
白衣男子長歎口氣,忽的像是來了興趣,轉身問身後的黑衣男子,“你說這世間有沒有一種動物,它可以跑的比時間和生命更快?”
“這......”黑衣男子們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在他們眼裏,遇事沉著冷靜的櫟護法的心思一向都是不可猜測的。
要說他心善,他可以為了那些遭遇雪災的百姓們十幾天不休息的救災治病。
要說他殘忍,他可以不眨一眼的一手碾碎一個壯年男人的頭顱。
可他們卻從未見過這樣高深莫測的櫟護法露出如此迷惑的表情。
聽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白衣男子自嘲一笑又將頭重新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