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覺到了他此時的緊張,滄流水上決定先賣個關子,眉頭輕挑,“你說...會是誰呢?”
會是誰?嗬,既然都找到這兒來了那還用問嗎。
洛奈長歎口氣,“滄流水上,你知道的,我現在是朝廷中人,沒有辦法替你管理滄流教。...而且我馬上就要到塔爾中去了,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為什麼不在你的滄流教中挑選人選呢?”
他想要拋下一手創建的滄流教和那個默堂主離開的事,洛奈在那次去找他的時候就知道了。當時他的反應隻有一個,驚訝。
他竟然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他費勁十年心血才建立起來的滄流教,要知道當初他是寧願迫害自己的親弟弟都要讓滄流教穩站第一大教的地位啊,何以至此就願意為了一個女人放棄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而那個默堂主就一定會答應他隨他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嗎?
答案是未必。
經過這兩次的接觸就可以看出,那個女人有著強烈的好勝心和極深的心計,這樣一個精明的女人就算他願意為了她舍棄一切她也不一定就會理他的這份感情。
愛情,對於一個見慣了生與死並且時刻處在生與死的邊緣的人來說,既是虛幻的又是奢侈的,更是致命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滄流教的教徒在入門第一天的任務,就是親手將他的親人或愛人的首級砍下來,一同埋入鬼山後的亂葬崗中。
可洛奈知道,他和他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有資格評判他的做法是否正確的地步,所以當時的他也隻是恭喜滄流水上終於找到了願意去愛的人,雖然他原本還以為像他這樣陰狠的魔頭會孤獨終老呢。
而另一邊的滄流水上顯然是被他剛剛那話問住了,望著他的背影沒了聲音。
這邊洛奈聽不到後麵的聲音也將頭轉了過去,一轉身就看到了那正一瞬不瞬看著自己的滄流水上,心中忽然百感交集。
他的身體還如七年前初見時那般健碩挺拔,依舊喜歡陰沉著一張臉,縱使是在沉默的時候依舊渾身散發著王者的自信與霸氣。
這樣天生的霸者怎麼可以在三十出頭的年紀就拋棄一切呢,或許他隻是被什麼東西蒙住了心,等著一盆徹骨冷水澆醒他就好了。
“嗯?怎麼不說話了?”洛奈走到他旁邊,在這環境中一說話就有白色的霧氣從嘴裏噴出來,帶著冰冷的寒氣,“知道是自己太莽撞了吧。”
“不,我在想如何才能讓你沒有辦法去塔爾中。”
滄流水上看著麵前這張自從聽了自己的話之後漸漸變的有些氣憤的臉,又說:“我的消息都已經放出去了,如今武林中人都知道六年前消失的夜狼重新出現,而且是以滄流教主的身份。”
“你!”
“不要著急,聽我說完。”滄流水上抬起一隻手止住他的聲音,身後血紅色披風被風吹的獵獵作響,成為這淒慘夜色中唯一一點鮮豔。
“前些日你殺了東城派的副幫主和眾多幫徒,如今他們的人都在找你,立誓要為那些被你殺死的人報仇。當然,在找你的還有那些年你作為殺手時結下的仇家,數量好像還不在少數。”
洛奈聽此立馬將玄月劍抬起擋在他和滄流水上之間,咬著牙瞪著他說:“我本與東城派無冤無仇,是你要我滅了他們的,就算是要報仇也應該第一個殺了你!”
滄流水上低頭看一眼那橫杠在身前躍躍欲出的長劍,抬手將之用力壓了下去,口氣卻依舊是不急不緩,“理是這麼個理,可那些人卻好像並不是這麼認為的。他們對外宣揚隻找那個親手殺了他們那麼多幫眾的人報仇,可並沒有提我。”
“我當時戴著麵具,他們不可能知道我是誰!”洛奈極力壓低聲音,可濃濃怒火依舊洶湧的流露出來,“除非...”
聽到這裏滄流水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兩天前有人願意花一萬兩黃金買夜狼...也就是你、的畫像。當時我正閑來無事,就畫了一張給他打發時間了。”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這鬼話?”洛奈皺眉。
這樣不痛不癢的話對滄流水上來說簡直沒有絲毫的威脅力,他又接著說:“不過有一點倒是令我挺吃驚的,那人在交易完成後沒有將畫像獨藏而是選擇了公布出來,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麵貌。嗬,自己花錢卻便宜天下人,還真是個奇才。”
“這不正合你的意嗎。”洛奈輕哼一聲將劍收回,低著頭悶悶說:“你還真是沒有一點變化,還是一樣的為了達到自己目的用盡手段。卑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