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馬車已備好了。”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恭敬。
這是午時那個領著洛奈進來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滄流水上身旁,隻是背手拿著一個包裹,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讓人猜不透裏麵裝的什麼。
“好”滄流水上隻淡淡回應一聲,轉頭看向洛奈,略顯疲憊的臉上勉強算是浮上一層笑容,“積雪已經沒足了,風也大,我叫人備了馬車,一會兒就坐馬車回去吧。至於你騎來的那匹馬,我會命人給你送回侍衛府。你不用擔心”
“嗯。”洛奈淡淡回應,似是對滄流水上這樣用心的安排並不感到榮幸。
“……”三人都不說話,一時間這裏隻能聽得到風聲刮過,刺激著耳膜。
片刻,滄流水上率先開口,略顯沙啞的聲音中透露著的是難得的真誠,“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剛才的提議。你不需要太快回複我,但我希望你能在我離開之前給我答案,這樣,我才有時間對教中眾人做最後的交代。”
很明顯,洛奈在他說最後一句話時身子震了一下,隻是臉龐仍舊嚴肅,像是在斟酌該怎麼開口,他眉頭緊皺。
“我承認,以前我滄流水上一心想著大展宏圖霸業,對付敵手的手段有些殘忍,樹敵無數。可能在你眼中也早已失了作為一個人的人性,不值得信任!咳咳!”說的有些急,滄流水上又咳嗽起來。
“教主!”站在一旁的男人急忙走進,剛想伸手扶住他就被他製止了。
“可我剛剛對你說的,都是真心的。我是真心在,求你!”
“教主…”男人的話語有些顫抖,像是不敢相信‘求你’這兩個字是他麵前這個一生彪悍的男人說出來的話。
男人抓著包裹的手緊緊握拳,指甲像是要穿破布料刺進血肉之中。
“我沒有這樣想過。”雖然他以前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可現在他也說不出那些殘忍的話了,“古往今來,哪個成就宏圖霸業的人身上不是背著無數人的鮮血淌過來的,滿心想著仁與道的人是不可能成為霸主的,你我都知道。而教主你也隻是在適當的時候做了最正確的決策罷了,沒人能夠指責些什麼,我更沒有權利指責。”
“是嗎…”他長歎一口氣,霧氣晃得模糊他的雙眼。
——真的無需指責嗎?那為什麼自從自己將謝雲庭的幫派滅了之後,她就一直對自己冷淡異常呢。她,還是愛著謝雲庭的吧,所以她一直不肯原諒自己。
“至於滄流教主在屋內說的話,我會好好考慮。隻是我不能向你保證就一定會同意,所以,教主還是早作打算的好。”銀白色外衫裹身的高俊身形筆直站立,洛奈說的一臉認真。
“無妨,有你這句話就好。”或者可以說,隻要他不直接拒絕,他滄流水上就有辦法令他一定同意!
他無法操縱別人的心,但他可以動用自己的力量,增大自己想要的結局發生幾率。這對他來說,太好做了。
“那我就告辭了。”洛奈抱拳。
“好。”滄流水上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身上火紅披風隨風揚起。
直到洛奈的最後一絲身影也消失在茫茫白雪間,一個身穿黑白拚色勁裝的女子從樓牆後緩步走出,雙眸泛著精明的冷光,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教主,您和他全說明了?”
“哦?”滄流水上轉頭看她,笑問:“你說的全,是怎麼個全法?”
默冰一撇嘴,感覺他像是在明知故問,卻也沉著氣細細開口道:“三個月前,您在他入住侍衛府的第二天就派肖仁暗地裏跟蹤著他,既不打擾他的生活,也不出麵見他,卻命令肖仁將他每日的行蹤悉數上報給您。”
“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呢?默冰,你知道的,若是在沒有辦法將體內被種下蠱物取出來,我會死的。”
滄流水上步步走近她,仔細看著她的淡淡眉眼,像是要把她刻進心中,口氣卻轉為沉重,“我死了也沒什麼可惜。二十歲時開創滄流教,十年間,我用鮮血滋養它成為武林第一大教,我所要做的都已完成,沒什麼遺憾了。可滄流教卻不能一日無主啊,我需要在還有能力的時候挑選出合適的接班人並培養他,考察他,這有什麼不對的嗎?”
默冰不看他,隻是嘲笑一聲,背手向前走了兩步道:“那時教主還沒有受傷呢,何來找接班人一說?”
滄流水上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