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放聲大哭(1 / 2)

她眸子的顏色在紅與黑之間來回轉換,像是在於本能的嗜血欲望做著殊死抗爭。她不斷後退,望著眼前這群鮮活的生命不斷向後撤退!她能看到他們眼中的恐懼與厭惡,他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那就像在看一個滿身是血無惡不作的怪物!

——不,不,我不是怪物!我是塔爾中高高在上的城主,所有人都尊敬愛戴的城主!怪物隻是住在我的身體裏麵,它總是借著我的身體撩起殺戮,那不是我!

她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眾人,沾滿鮮血的雙手徒勞的伸在半空之中,身體一直是向後退。恍然間櫟嵐的話又飄進她的耳中,“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這不是我的錯。”她的聲音冷澀而悲苦,聲音不大,也隻是在說給自己聽罷了。

轉眼,一道紅色身影瞬的移動不見,不知去向。

像是猛地驚醒,煊祭護法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他算是為數不多的知道怡河體內被種下了冰蟲這種東西的人之一,可就是想到了這裏他也不懂,為何這冰蟲會在說到櫟護法的時候蘇醒?!

容不得他再多想,接下來他和另一位護法交換眼神,輕一點頭後便行動起來。

他們指揮著躲在角落中的俾人將那兩個屍首抬下去,安撫巫族之人的情緒並讓他們先行離開,然後便親自將那血泊中的殘破屍首用烈焰之火焚燒殆盡。

諾大殿宇,終於在烏雲將月光完全遮住後又恢複了一貫的冷清空寂,隻是在今夜之後更多了分血腥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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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怡河慌亂的尋找著裝有藥丸的木典盒子,豆大冷汗從她的額間滴落。她那黑血沾染的雙手在抽屜中來回穿梭,掃亂了安置整齊的敷粉,畫眉與胭脂,晃得竟將一支做工精細的簪釵環佩掃落地上,瞬間折成兩半。

將藥生生吞入肚中後,仿若沒有了力氣般,她順勢坐在了地上,讓頭抵在桌角,眼中是一片的空洞。

就在剛剛服用藥丸之後,她體內的冰蟲便又陷入了熟睡之中,而她的身體也已感覺不到噬咬與冰冷。

但為何沒有了冰蟲噬咬的她心中反是更疼了?那感覺就像一雙巨而有力的手將她的心緊緊攥在手心,隻要再過片刻便會將她的心捏成碎片,而她卻無能為力。

長時間的安靜過後房間傳出低聲的嗚咽,然後是隱忍的哭泣,再然後竟是放聲大笑!

隻見身著血紅衣袍的女子將頭努力的向上仰躺,眼睛不甘地睜到最大,而瑩瑩淚水就沿著眼角向下滴落地上,轉瞬又被木質地板吸入縫隙之中不見蹤影。

“哈,哈哈!”她瘋了般的大笑,像是要將心都笑出來,“櫟嵐,你真是好狠啊,好狠啊!百年前我還被關在小黑屋中就費盡心思騙我,如今一切都按照你的安排走了卻還要騙我!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除了城主這個虛名已經一無所有了,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放下了一切的刺人的驕傲與自持,她瘋了般的大笑,笑的眼淚都止不住的向外流淌,一如她十三歲那年於蒼冥山頂的悲絕笑顏,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心驚,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哀愁,能讓一個如此明媚的麗人笑著流淚!

“一切都是騙我的,一切都在騙我!可憐我還跟個傻子一樣相信你,可憐我竟然會為了心中那該死的感情將弑親之仇放下!為什麼,哈哈,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竟然連手刃仇人的勇氣都沒有?!”

她的手狠狠的捶打著胸口,而粘稠的黑血就凝固在她的整個手部,看起來恐怖異常。

不是沒有勇氣手刃仇人,而是不能手刃仇人。

她知道,從一開始她就是被計劃著來到人世的,她父母的命途都掌控在別人手中,更何況是她?

她隻是一個計劃的產物罷了,而從冰蟲種在身體的時刻起屬於她的任務便開始了。

從被當成個怪物般關押在一片黑暗之中時起,到放她出去與各種猛獸決鬥廝殺,再到後來的讓她與父母見麵卻見到一群屍首,到了最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早已計劃好的事情。

而他也就比自己大五歲啊,為什麼那時的他心機能夠那麼 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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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櫟嵐護法從蒼冥山返回自己的居所,高俊的身體中透著的是一身的疲憊之色態。

怎奈才剛回來的他便被匆匆趕來的煊祭護法堵在門口,說有要事講,讓他隨同去個地方。

沒有辦法,他連這沾滿泥土衣袍都來不及換下便隨著他一起離開了,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來到一處荒莽的山丘之上,迎著清風,兩人都是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