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人們開始忙碌,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天色透亮。一排排麵色清秀的丫鬟們便端著盥洗水,捧著上早朝需要的衣物,陸陸續續地進入了蕭雪的寢宮--位於整個皇宮最北麵的北軒殿。
她們小心翼翼地為她換上寬大的紅色長袍,外麵再襯上金絲鏤空,木槿鑲邊的開衫,然後又將洗好的臉帕恭敬地遞她的麵前。
而蕭雪則隻是麵無表情的接過來擦了擦便放下,任憑丫鬟們為她梳妝打扮,往她身上添加著一個又一個掛飾。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丫鬟們便也都急忙退了下去。走到門口後叫在外麵候著上菜的人進去。
因為她們都知道,這個前朝公主最不喜歡的就是話多的下人,也不喜歡她們在裏麵多呆一刻。上次一個宮女就因為在給她穿衣時多說了幾句閑話便被賞了五十巴掌,這麼多天過去了,臉上一直都沒有消腫,有的地方甚至還有潰爛的跡象,讓人不忍直視。
其實她們私底下也都覺得很奇怪,怎麼以前也沒有聽聞這個公主有這麼難伺候呢,就隻是聽說她好些年沒有在宮中生活,隻是在先帝死後才趕了回來,而一回來竟就隨著小皇帝登上了大殿。
要說她們這個公主,雖然沒有其他的已經出嫁的公主長的俊俏,身子也實在是單薄,可卻給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壓迫感,尤其是那眼神,剛一看,清冷的就像沒有神采一般,可若仔細瞧了去,竟能讓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就這種眼神豈是一般人能有的,也怪不得一個女子能得了這麼大權利!
想想也是,這些宮女們長年生活在深宮之中,過著沒有自由沒有盡頭日子。唯一的樂趣應該就是湊到一起討論自己的主子了吧,或比較著看誰從主子那裏得到的賞賜更多。
而蕭雪就沒有這個閑功夫了,從昨夜回到寢宮,修心打坐還不到三個小時天就亮了。她睜開眼時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天亮了,隻是愣愣地看著從門縫中照進來的日光。
然後她緩緩地將手伸到那一縷陽光下,試圖和空氣分一杯羹,隻因這種被陽光照射著的感覺會讓她覺得很舒服。隻是看著這隻手,在強光照射下似乎更加蒼白消瘦了,甚至有些病態的透明。白淨的手背就那樣鬆弛的伸著都可以看到淡藍色的纖細血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就這樣一會兒的時間,房門外就開始有了第一個腳步聲,踢踢拖拖的,沒有精氣。然後腳步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亂。
蕭雪知道宮女們馬上就要進來了,屬於她的時間也結束了。隻見她從打坐的地方站起移步到了床旁坐下,等著她們進來然後每天都要上演的老一套就開始了。
每次蕭雪在她們給自己更衣時都會想,在江湖中隨著師傅四處遊曆五年,回宮輔助朝政兩年,七年的時間她究竟做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如若她一直都和其餘的公主們一樣,沒有習武,也早已嫁為人婦,是不是就可以不理朝政,不顧父皇留下來的遺囑,現在也就不用總是整夜無眠。
也許是她出神的時候很嚇人吧,進來的宮女越來越識相,越來越害怕她,再也不會發生令她厭煩的事情。
現在飯菜已經上桌,桌上擺滿了玲琅滿目的菜肴,都是蕭雪喜歡的,不過隻要想著今早又將是一場與蔣丞相的惡戰她就食不下咽,草草吃了兩口米飯便走了出來,在侍衛和宮女們的護送下向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