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玄色重台履,一襲曲踞蓑衣,踏著煙雨而來,抬眼望去,竟是故人。
雨水打在蓑衣上,為那人鍍了一層薄薄地水霧。雨水如斷線一般,隔在彼此之間,透過雨簾,那妙人報以淺淺一笑。
隻因多次冒犯於她,我便不敢先開口,隻立在一旁,靜靜地等著。
“你果真好大的麵子,別人公幹可沒有“北鬥武士”護航的待遇。”那女子調侃道。
我慚愧地笑了笑,道:“靈鶴仙子取笑了,這不過是天界附加給我的桎梏,一個移動囚室罷了。”
那女子掩麵淺笑。
我抱歉地說道:“倒是連累你了。” 雨聲簌簌,卻無人言語。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不敢奢望她原諒。
靈鶴環顧山穀,方才輕輕說道:“倒也沒什麼,不過是被訓斥一番,罰了幾年的俸祿。我孑然一身,也是無所求的。沒有紫氣甘露,便不能修煉了嗎?倒是可憐了彤夷,困在老槐木中,沒有了甘露滋養可如何是好?”
竟忘了,那北冥幽界的彤夷早被送到玉山王母處。她魂附木胎,尚未修煉成型,就這樣也沒逃脫懲罰,我真是罪孽深重。
我問道:“彤夷沒有罵我吧?”
靈鶴忍俊不禁道:“你從西海回來那幾日,她幾乎天天罵你,說你害人不淺。不過這幾日不再罵了,對你倒是生出幾分同情。”
“哎。”我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怎麼說的吧,可不就應驗了。我這樣的,多活一天就多造一天的孽罷了。”
我嗬嗬地笑著,算是自嘲。
靈鶴淡淡地說道:“我倒不信,你會死得這麼簡單。我見你一直在采集補天石,必定是在為自己綢繆呢。別人不知,我還不知道嗎?”
我將補天石置入乾坤錦囊,反問道:“靈鶴仙子今日怎麼會來靈山?”
靈鶴笑道:“這裏雅致,我早有意在此結廬。前兒跟西王母領了旨意,今日便來看看,怎想遇到你了。”
“這兒確實是個好地方。”我喃喃自語道。
靈鶴朝那荒蕪地草坪上看了看,幽幽說道:“可惜,你們都不在了。”
我低眉垂眼,喉頭一緊,盡是無盡的酸楚。
“你們倒是可憐,生不同時,死不同期,還都落了個魂飛魄散的結果。當年我在穀底遊走,見一塊神石熠熠生輝,便知是通了靈性的。和她寒暄了幾句,她讓我看看那靈山峰頂的巨石,讓我問問他可曾醒著。”靈鶴娓娓而談:“我便去了,可靈山峰頂的巨石並沒有靈通,生得倒是奇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