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當一個少年八歲的時候,他跟著母親來到了京州市最有名的醫院。
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帶著方框眼鏡,梳著背頭的白大褂醫生。
當時,因為年幼,醫生具體說了什麼少年並不清楚。
隻是,自從那天之後,這個少年便是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新名字:長生。
十年後。
烈日當空,知了在樹上發出了知啦知啦的叫聲,清脆動人。
海皇中學,高三的一間教室內。
英語老師靠著一雙白皙高挑的小腿立在講台之上,纖細的左手撐著課本。
白色的粉筆,在白皙的右手上飛馳。
塗著紅唇的殷紅小嘴時不時絮叨著說道:“這裏是重點,把筆拿出來記錄一下。”
學生在下麵認真聽著講,手上的筆記絲毫沒有停下來過。
如今是高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金錢。
對於他們來說,在考試前多記憶一遍所謂的重點都是好事情。
英語老師看著這幫同學認真的樣子,欣慰的點了點頭。
“路長生,快點記筆記。發生麼呆啊!”老師看著路長生有些苛責的說道:“你再加把勁兒,我們海皇中學今年保送的名額就是你的了。
你可別忘了,任老師他們家的那個兒子任不凡可是和你在那邊競爭著這一個保送名額呢!”
任不凡,路長生。
海皇中學內拔尖的兩個人,兩人常年在年級第一和第二的榜單上麵打的不可開交。
他們兩常常被人譽為海皇中學內百年難得一出的兩個天才。
所有人都以為,兩人之間的水平隻是在伯仲之間,根本就難分勝負。
可,隻有路長生自己知道。
是他,每次考試都留了餘地。
是他自己不想,爭奪這海皇中學第一的寶座。
路長生看著窗外站在枝頭上嘰嘰喳喳的鳥兒,眼神中有些發愣。
他頭轉向了老師,臉上帶著半點滯塞的說道:“老師,我一直有個問題。你說人為什麼要讀書考試呢?
假設人的生命隻有二十年,您會把這些時間浪費在考試上麵嗎?”
英語老師帶著半分認真的看著路長生說道:“長生,你才十八歲。正直人生最繁華的階段,不要這麼悲觀。”
是啊,十八歲。
今年路長生已經十八歲了……
而二十歲,是他的死期。
這是十年前那個京州市內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親口所說。
現在長生依舊能夠記得,那一位醫生說話時,那種冰涼到令人窒息麵容……
坐在位置上。
他看著自己身旁那些個浪費時間無聊發呆的同學,看著黑板上不斷出現的白色字體,第一次感受到了命運是如此的不公。
為什麼,隻有我的生命是二十年。
而且,我到現在還是一個處男之身。
好想在死前,好好的品嚐一番禁果的味道。
——叮叮叮。
下課的鈴聲響了起來,英語老師停下了手中的粉筆。合上了書本。視線看向講台下麵,然後說道:“好好複習,距離考試沒有多久了。腦子裏麵少出現那些個奇奇怪怪的想法。
尤其是你,路長生。
你聽到了沒有!”
路長生被點到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老師走出了教室。
長生拿出了放在抽屜裏麵的七八罐藥丸,輕輕的倒在了手上,借著一杯水將這些許多人可能一輩子聽都沒有聽過的藥物一股腦兒的塞進了他的嘴巴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