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人群之中,宮佳南曦覺得自己身上也有了些許暖意。她慢吞吞往前走著,沒有任何目的地做歸途,與身旁的人一起並肩走在街市上。這條路也似乎沒有盡頭一般,遠遠望過去,隻見一片奪目的明亮。
“爺,暖閣裏溫好了酒,您不如上去暖暖身子再走?”
青衣小廝笑容可掬,撲鼻而來的卻是一陣梅子酒的香氣。玉長庚眉心微動,卻微微頷首去尋宮佳南曦的眼眸。就好似相處多年的摯友一般,眸光交疊之間,卻是難得的默契十足。
酒肆裏的人三五一桌,來回穿梭在窄小走道之間的夥計,嘴裏不停吆喝著什麼,熱鬧異常。宮佳南曦隻顧著隨小廝往上走,略顯老舊的樓梯踩在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最後青衣小廝停在一間暖閣前,將玉長庚和宮佳南曦引了進去。
“溫一壺梅子酒來,不必著人伺候。”
暖閣不大,角落裏卻堆了三個炭盆。燒的通紅的炭火源源不斷往周邊散發著熱,烤的整個屋裏暖烘烘的。吐出一口涼氣,宮佳南曦解開身上的披風,露出身上淺紫色的垂身短袍。她四下打量著暖閣裏的裝潢,清涼的眸子裏多了一絲幾乎微不可查的暖意。
玉長庚卻不急著解下身上的大氅。他推開窗戶,冷風就如決了堤的洪,源源不斷的灌進來。天上隻孤懸著一輪冷月,漆黑的天幕裏,竟然再不見半點光華。
梅子酒很快便端上來,潤滑如玉石的白瓷瓶裏酒香四溢。淺酌一杯,辛辣的酒精伴著淡淡的梅子香氣,一路燒進胃裏。整個人都暖了起來。許久不曾飲酒,幾杯下肚,宮佳南曦麵上已經浮上兩團赤霞,一雙略顯迷離的眼眸,卻是越發嬌憨可愛。
梅子酒酒勁極大,堪比陳年女兒紅。隻是梅子的香氣清甜,遮掩住一部分酒精的辛辣。宮佳南曦腳步有些踉蹌,一個不小心竟跌撞到玉長庚懷裏。一個激靈清醒了幾分,又別扭的推開玉長庚欲扶她的雙手。
“你……不冷麼。”
身子靠在窗台上,眼前的景象卻虛幻起來。飄渺著,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宮佳南曦盯著玉長庚麵上的青銅麵具,隻覺舌頭越發不靈便起來。
“你不冷麼……”
像是囈語一般又問了一句,宮佳南曦幹脆丟了手裏的酒杯,雙手捂上他冰冷的青銅麵具。手心裏的涼似乎要一直寒進心裏,南曦突然閉了眼,伸手扯掉玉長庚臉上的麵具。
那張俊美的麵容就這麼暴 露在燭光的影裏,玉長庚狹長的眼眸微眯,卻是一眨不眨看著她。南曦卻固執的閉了眼,孩子一般固執的嘟囔著:“我不看……你摘了便是。”
心頭一動,那張近在咫尺的紅唇微抿著。玉長庚指尖微動,懸在房梁上的燭光亮滅去,隻剩下一陣青煙。
宮佳南曦隻覺唇上有一片冰涼觸感,溫熱的鼻息帶著梅子酒的香氣噴灑在她的麵上。身子早被人擁緊,動彈不了分毫。掙紮著睜了眼,四周的卻是一片漆黑。隻有炭火暗紅色的光微弱可見一分。
目光觸及眼前那雙狹長幽深的眸子,南曦隻覺腦子裏轟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