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規矩。隻要你將這位姑娘救活,我即刻便帶她下山,絕不在徊音山上多停留半步。”
玉長庚俊眸微眯,滿身的殺氣和一襲暗色衣袍襯得他如同地獄修羅。宮佳南曦的呼吸聲越來越微弱,蒼白的麵容讓他覺得分外煎熬。玉長庚深知摩軻的脾氣,那一日在軍中聽說宮佳南曦趕往徊音山尋摩軻,他一言不發將十萬大軍交給洫迎暫代,孤身一人馬不停蹄的往楠屬三郡趕。誰知還是遲了一步。
破廟前,他看著宮佳南曦悲戚的模樣,胸腔裏湧動著的憤怒和殺意就好似壓製不住一般,幾乎要將他的全部理智衝垮。玉長庚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著,他的麵上不見怒容,唇角彎出一個隱忍的弧度,目光卻冰冷的幾乎可以冰凍起整個六月的陽光。
他都舍不得碰的人,摩軻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見死不救!
摩軻吞吞口水,一顆心幾乎要蹦出來。即便戴著青銅麵具,他也一眼便能認出那是玉長庚。這樣的眼眸,這樣的尊貴,這樣心狠手辣的心性,放眼天下也就隻有玉長庚一個人。幾年不見,玉長庚幾乎蛻變的相當華麗。儼然已經成長為一國君主的模樣。摩軻甚至一點都不懷疑,隻要他敢拒絕給那個女娃看病,玉長庚下一刻就會要了他的命。
望一眼處在暴走狀態玉長庚,再望望昏迷不醒的宮佳南曦。摩軻心裏泛起嘀咕,那女娃是自己下毒傷的,她之前又在石室裏救自己一命,自己等於一共欠了她兩條命。這時候救她倒也不算壞了自己的規矩,就當還一條命。他摩軻雖是隱世多年,這點道義還是講的。
“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將你當年做過的事情昭告天下。”
摩軻猛地睜大眼睛,一張原本俊逸的麵孔竟有些扭曲。像是被說中了什麼,他因為憤怒漲的臉色發紅,卻也無能為力。論武功,他在玉長庚之下;論權利,他隻是隱於山中的醫者,完全不可能與玉長庚抗衡。倘若真的因為宮佳南曦結下梁子,這輩子怕是難以安生了。
懷中人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剛剛情緒激動,恐怕毒素已經蔓延進五髒六腑。玉長庚將宮佳南曦平放在床榻裏,又解了身上的披風護在她身上。
“我去外麵等著。”
他紅唇如魅,吐出的字眼卻像是從寒冬臘月的冰河裏撈出的一般,全都堵在摩軻的心口上。目光不曾掃到摩軻身上,壓抑卻不減分毫。
直到玉長庚的身影被徹底關在那扇木門外,摩軻的心緒才算稍稍平靜一些。看了眼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宮佳南曦,心底的冰涼卻絲毫沒有減弱。北周與青國的一戰避無可避,玉長庚的軍隊也早已調離安陽城。若這姑娘死在徊音山上,他恐怕會先調兵踏平了徊音山。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不曾想玉長庚也沒能幸免。搖搖頭,摩軻歎了口氣,抽了宮佳南曦的手腕摸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