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不是她夢中的蕭幕亦卻似也被什麼怔住了似得,眸中突然如同起了一場靄靄霧色,口中輕聲重複了一句,“念槿?念…槿?”
蕭幕亦抬起霧色濃濃的眸子,將念槿鎖住,又重複了之前說過的那句話,“我不是什麼時候見過你?”小海川眨巴眨巴一雙眼睛,望了許久,左看看右看看之後,垂頭走了,邊走邊念叨道,“果然夜晚是大人的天下,尤其是搞對象的大人!”
念槿無力思考小海川這麼小竟然曉得搞對象這麼高深的事情,她腦中想的,乃怎麼樣將蕭幕亦哄騙過去,卻說這個華南彥近年來是不是太過偷懶了些,做的忘情竟然這麼不靠譜,他僅憑幾句念槿阿姨,忘情竟然就有些失效了,實在是太水貨了,華南彥如此的童叟皆欺,實在是太耽誤人了。
蕭幕亦又重複了一遍,“你究竟是誰?”聲音重了些,頗有些不追究到底不罷休的氣勢在裏麵。
氣勢這種東西,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此消彼長,一種是見風開漲,像念槿顯然是屬於那種此消彼長的,此刻蕭幕亦氣勢一上來,她心中就有些慌亂了,慌不擇言就容易出錯,隻聽她脫口而出道,“我…我是蕭王你家的通房小丫鬟啊。”
話音剛落,自己先被嚇蒙住了。
通房丫鬟那是個什麼丫鬟,她可以說她不曉得嗎?可以嗎?可以嗎?可以的!
念槿苦著臉,有些哀怨海棠他媳婦了,若不是最近這些時候,海棠他媳婦時常同海棠拌嘴總說,“你如今是不是覺得日子過好了,想收個通房小丫鬟開開葷了,是不是嫌棄我人老珠黃了,風姿不比當年了,你也不想想,當年我也是水靈靈的小姑娘,多少老爺少爺想收我做通房丫鬟,還有求娶我做媳婦的,若不是見你為人老實可靠,我何至於嫁給那時候的你,如今你越發出息了,竟想一腳蹬了我這個糟糠之妻是不是?”
總之一翻話下來,十句話總有七八句是圍著通房丫鬟展開的,念槿曾以為,通房丫鬟是不是要分去家產的,惹得海棠他媳婦如此的忌憚和忿言。
當然如今她耳讀目染,潛意識裏有了通房丫鬟這個詞兒,如今這一出口便順著嘴邊打個彎就溜出來了,念槿也沒辦法再將它吞回去,隻好硬著頭皮說道,“你…你又不給我分家產,又要我做通房丫鬟,這光叫我站著茅坑又不讓我拉屎的,我當然害怕你,就一個棒槌將你敲暈逃走了,豈料…豈料你竟然失憶了…可見你也不是太想我當你的通房丫鬟,既然…既然大家都不願意,不如就好聚好散,有一日江湖相見還能夠打個招呼道聲友人,你說是吧?”
蕭幕亦冷冷的睨過她,眼風裏竟是“不相信”三個大字,但可能他一時也沒想好究竟她是在什麼時候與他見過,畢竟他如今沒了記憶,所有的感覺都是憑空想象的,無依無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