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些力道再喚,卻見他半絲清醒的跡象也無,不禁茫然,如今她按揉的水平如此精進?不是說他整夜整夜睡不著嗎?她瞧著他睡得好像還挺香?
如此幾日下來,她皆替得蕭幕亦按揉,蕭幕亦也果然都十分給麵子的睡的挺香,衛子頃便著人隨她去學,豈料,換了一個人又不大奏效了,衛子頃很是懷疑是否老先生私藏了手法不與人,念槿嗬嗬幹笑道,“此乃老朽家傳指法,除卻學習還得靠天分。”如此,這按揉的活計在不落他人之手。
念槿覺得老天爺就是同她作對作的不亦樂乎,從前她在外,想團團,念團團,就是見而不得,如今她想先避著團團,團團倒似很喜歡這個郎中似得,每每都或大或小的事情跑來晃悠。
有一次他竟然捉了條小金魚來問她,那條魚是公的母的,每每此時,蕭幕亦都一臉寵溺的望著他兒子,順帶著望她的目光裏,都略帶了些寵溺。
如此過了一月時,宮內的一些小侍婢都要誤認為她這個江湖郎中要坐鎮宮內了,但念槿曉得,這一切皆因她治好了他的不眠之症,蕭幕亦才如此對他和氣。
也因她果然有醫好蕭幕亦不眠之症的苗頭,闔宮上下都對她恭敬的很,這日衛子頃一臉急躁的進了宮,進了禦書房良久也未見出來,待他出的門時,天色已近擦黑。
念槿在心中打了個小九九,今日恐怕不大太平,或者要不要這時候將團團順走?正想著間,被旁邊的小婢女推搡了一下,那小婢女和順的俯首道,“老先生,蕭王喚您呢。”
她又出神了,咳咳,念槿斂了斂心神,走了進去,屋內未燃燈火,遠遠的見到蕭幕亦半躺在靠榻上,單手撐著額角,屋內有些暗深,看不清表情。
待她走近些,便見他閉著目似在休憩,似在閉目養神,臉上有些疲倦的容色,念槿出聲,“蕭王喚老朽?”
蕭幕亦掀開眼皮,露出清淺的笑意,直起身子,仿佛一瞬間疲倦殆盡,念槿終於明白,為何從前的帝王許多信奉煉丹的藥師,大概便是一個精神支柱吧?
其實可能她的手法並非如此精進,而不過是她乃第一個敢揭皇榜的江湖郎中,又扮相如此的仙風道骨,是以蕭幕亦他在心裏便博得了一些信賴,靠著這份信賴的心理作用,他便能在她的按揉下睡眠,換一個人方法就失效。
也便如現下,他大概是遇到了什麼難事,覺得很累,覺得身體不大爽利,便想見一見她這個郎中,見了便是心裏上的一種慰藉。
這原本就是由心而生的憂慮,自然心裏的慰藉更加的重要。
“老先生可曾娶親?”蕭幕亦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這一句。
念槿沉默了一會,覺得她既然扮作雲遊的老郎中,又在宮中待了這許久,突然冒出成親否難道是懷疑她了?細細斟酌了下,方道,“老朽從前一直是雲遊四方,飄無定所,是以並未成親。”
蕭幕亦又不作聲了,念槿覺得這氣氛實在詭異的令人有些毛骨悚然,試想一下,一個坐著的風華絕代的男子,和一個站著的古稀之年的老朽,兩人在這樣昏茫的屋子內,不說話,還不點燈,這是怎樣一個令人驚悚的畫麵?
幸而屋外的敲門聲,聽得屋外的婢女輕聲道,“蕭王,天色晚了,臣女替蕭王燃了束燈,可能進否?”
唔,臣女?那便不是婢女,唔,這聲音好似有些些熟悉。
聽得屋內並無聲響,屋外的‘臣女’又輕叩了叩門扉,蕭幕亦這才淡淡嗯了聲,便見一束昏黃溫暖的光透進來,屋內的光線隨著‘臣女’的步伐光亮了起來。
隻是這‘臣女’也確實不是個細心的主,竟然不曉得放在書房的燈火應當燃的亮堂些,就這昏黃的光芒,照著還不更加的令人瞌睡?
連她也曉得的道理,顯然‘臣女’並未料到屋內還令有他人,望她那驚訝的睜圓的眼珠也可以瞧得出來,借著這個溫暖的燈光念槿也看清了‘臣女’的麵容,卻不是嚴蕎蘿是哪個?
念槿心裏頭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去望蕭幕亦,卻見他並無半點波動,隻淡淡說了句客氣話,大意是有勞嚴千金之類雲雲,嚴蕎蘿眼波流轉了幾圈,那秋波裏的電力令她都覺得渾身發酥,但蕭幕亦他可能是眼神不太好,竟然無視,念槿心中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