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避子湯(2 / 2)

那顆一直惴惴不安的痛著的心陡然似從心間被人剖了開來似得,空洞的厲害,此時,所有的言語和回憶都那樣的蒼白,蒼白的令人不忍記起。

她昏茫的回了公主府,倒在床榻上。

隻覺得虛空的厲害,沒有胃口吃飯也不想說話,柳翠叫了她許久,被她一句滾吼出了門外。

“誰也別來打攪本宮,進來的,不管誰直接給本宮杖斃。”念槿道,繼續臥床。

紅唇撲撲騰騰的鬧著,提醒著念槿它的存在,“將紅唇拎出去,放她出籠子吧。”它餓了,自然曉得回從前的主人那討食吃。

念槿做完這一切,將自己埋進被窩裏,閉上眼睛想,真好,終於可以清淨了。

這一睡,便睡了三四日,直到紅唇將窗戶紙啄破了,飛了進來將窗戶的小插拴叼開,蕭幕亦從窗戶鑽了進來。

他修長冰涼的指尖撫上她額間時,她眼角再也控製不住的沁出一滴淚滑落。蕭幕亦心間陡然被那一滴滾燙的淚珠燙的生疼,輕哄她,“阿念,如何又鬧小脾氣了?”

念槿悶在被中,不回答,也沒有將他趕走,她今日沒有喝酒,她隻是餓的渾身發軟發慌,所以蕭幕亦從她嘴裏套不出半句話來,他沉聲叫了柳翠,“公主病成這樣,怎麼不叫太醫?”

柳翠哭啼道,“公主,公主不許人進,誰進來…就…杖斃,公主這是…將自己餓成了這樣子的,嚶嚶嚶嚶…”

蕭幕亦眸子從柳翠身上回到念槿蒼白的臉上,“你去熬些小米粥來,出去吧。”

柳翠揩著淚珠出了門,他將她從被子中抱出來,念槿想反抗,但無奈身上沒有一點力氣,望著他眸中焦灼的擔憂神色,心中又酸又痛,不曉得該如何麵對他。

她也不曉得,原來她這樣愛他,他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要一碗避子湯來對待她,她卻仍然貪戀他的懷抱。

念槿覺得自己徹底沒得救了,隻要他說他還願意娶她,她覺得自己仍然不舍得抗拒,可是,他心中,究竟是否有她的角落?是否他也曾經為她歡喜過?

她隻覺得鼻尖發酸,大片的淚珠滑了下來,將他撫著她臉頰的手指沾濕。蕭幕亦心中沉痛,道,“怎麼了?先前不還好好的嗎?是不是我將你嚇著了?對不起,我那晚,沒有克製好自己,以後不會了,阿念,我不該那樣,我應該等成親禮後才……”

他的話從來不多,如今竟這樣恐慌的急迫想要解釋,他生怕她想多。

念槿忍不住問他,“蕭幕亦,你心中,我在什麼位置?”

蕭幕亦沉默了良久,用下巴蹭著她的額頭,“比你想象的,要深一些的位置。”

念槿閉上眼,不曉得她叫嚴蕎蘿帶給他的話,有沒有帶到,那時候她確實是那樣想的,雖然,他同她有了夫妻之實,但若他真的願意抗旨求娶嚴蕎蘿,她就放手。

如今,他來找她,如此溫柔對她,與她說,她在他心中很深的位置,她舍不得了,如同溺水的人,哪怕看到的隻是一顆稻草,也拚命拚命想要將那顆稻草抓住。

她抬眸跟他說,“我已經給了你反悔的機會,你沒有抓住,從今以後,你就不能再反悔了。”

如此,念槿將這一頁翻了過去。

隻是同蕭幕亦相處時,卻再回不到從前那樣沒心沒肺的信任,和一門心思的撲過去,整個人仿佛被人換了一顆心似得,再找不回從前那個自己了。

今年的冬天來的尤其的早,風雪呼嘯的一個夜晚,念槿心中萬分不定,總覺得胸口灼熱的跳動著不安。

她起身裹住袍子,想起來許久不曾去拜見父皇了,如今父皇身體雖然好了許多,卻仍然國事操勞的十分厲害。她挑了盞籠燈,小勺子歪在榻前睡的有些深沉,她沒有弄醒她,越過她跑了出去。

屋外的風雪招呼的十分厲害,她提著籠燈在風雪裏悠悠晃晃,燭火幾次差點被風吹滅,雪片晶瑩的隨著風聲墜落在舊黃的籠燈外罩上,很快融化成一片水漬。

她挑著籠燈,腳下有些濕滑,走的十分艱難。

這個時辰了,父皇定然不在禦書房了,不曉得他今日是睡在哪個妃子的寢宮,幹脆,還是先去禦書房看一看好了。

一陣冷濕的風吹來,終於還是將籠燈內的燭火吹熄了,好在,從公主府到禦書房這一條路,她閉著眼睛也曉得怎麼走。

經過葉清池時,風雪已經將她身上的披風淋灑的有些濕意透進了衣服內。

她也不曉得為何今日這樣的執著,想要見父皇,她冷的打了個哆嗦,將狐裘披風又緊了緊,邁著步子穿過葉清池就到了禦書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