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見到她呢，怎麼就走了？”一個尖銳的女人的聲音從走廊裏傳出來。
“夫人，把她叫回來？”另一個男人說。
“不用了。”女人說。
“那我先走了，夫人。”伴隨著腳步聲，一個男人從對麵的走廊中走出，戴著黑色帽子，他低著頭，帽簷擋住了眼睛。不過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我做了噩夢的第二天早上，在我家樓道裏遇見的人就是他。他走到對麵的樓梯口處停下來，看了我一眼，我依然看不清他的眼睛，然後他便下樓了。
那麼裏麵的那個聲音尖銳的女人想要找的人其實是李月琪嗎？我想。
“你。”女人的聲音從剛才的方向傳來，我把眼神從正在下樓梯的男人身上收回，看到走廊的陰影裏，一個人影在慢慢的向我移動，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聲發出清脆的咚咚的響聲，“你怎麼認識我女兒的？”
我突然一怔，定睛注視著陰影裏的女人，耳邊傳來大門關上的哢嗒一聲，門外傳來幾聲狗叫。
“你女兒？”我問。
“李月琪。”女人淡定自若，好像她並不太關心她的女兒。
那麼問題來了，我見過李月琪的母親，怎麼她突然又多了一個母親？
我一時語塞。
她逐漸走出陰影，暗紫色旗袍出現在視野裏，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人，盤著頭發，濃妝，身上胭脂的香氣從老遠就撲到我鼻子裏，大眼睛和李月琪的很像，乍一看，她們兩個真的像是母女。
“可是...”我有些迷茫。
女人用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眉毛翹了一下，嘴角裏一個看不出來的冷笑。好像在說，我女兒怎麼看上你了。
這讓我突然又有有些慌張。
與此同時，我變得更加迷茫了。
“你讓她去哪了？”她問。
“幫我回去取點東西。”我說。
“還回這裏嗎？”她接著問。
“不回了吧。”我說。
她歎了口氣，看了看我，又歎了一口氣。
真是意味深長的兩口氣。
我刻意避開她的目光，看到二樓通往三樓樓梯拐角處一個古老的落地擺鍾，蓋子上落滿灰塵，鍾擺懶散的擺動，發出的輕微的嗒嗒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房子內回蕩。
女人轉身，窈窕的背影快步走回陰影裏，門重重的關上。於是現在，空曠的屋子內暫時又隻有我一個人了。
我才發覺空氣中彌漫著檀木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