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著眼前陌生的屋子,還有屋頂上裸露在外的黑褐椽柱,喬冬暖一時有些緩不過神兒。“這是哪兒?”看著身側補丁摞補丁的小被子,她腦子裏一片空白。一抹亮色掛在天際。思索良久!少女隻能肯定自己並不認識這裏。她是誰?為什麼又會在這裏......都成了謎!
“暖兒~”雕紋已漸腐朽,脫落了色澤的木門應聲而開,一雙溢滿母愛的眼睛瞬即對上了她的視線。
“娘~”進門的女人抱起喬冬暖的那一刻,脫口而出的,竟仿若是已經這樣叫過了千八百遍似的。
女子細眉長眼,樣貌很是俊俏。喬冬暖憨憨的笑著,眼中目光隨著女人手腳利索地將炕上的被褥以及那幾個藍色的枕頭整齊的摞到了牆角。
“暖兒餓了吧?娘馬上就給你熬粥!”落到小臉上的手微帶著一絲溫熱。隻是臉頰咯得並不舒服,抬眼朝女子掌心望去,分明已經起滿了老繭,這肯定是個居家過日子的好女人。
“暖兒,是不是頭還疼啊?”金鳳邊忙乎著生火做飯,邊和炕上不聲不響的小女兒搭著話。
前幾天孩子被滿倉家跑出來的騾子給踢了,跟著就大病了好些天,要不是地裏的莊稼等不起人,她可真真狠不下心把閨女放在家裏。搖了搖頭。兩個鬆垮的羊角辮在肩頭跳躍。這一幕好熟悉~究竟在哪見過?難道~自己在做夢?
大病初愈,下地也費了些氣力,低頭就看到腳下踩著的那雙打滿補丁的暗紅色條紋布鞋,喬冬暖接過金鳳手裏的風箱默默地拉了起來。金鳳遲疑了一下就鬆開了手。
手下一頓,喬冬暖下意識的甩了甩頭,她還是有些疑惑自己對這裏的熟稔。似乎~她經常這樣做?
“明兒後天你爹就回來了,高興不?”金鳳淘米的手有些寵溺地勾了勾少女的鼻子。
“嗯~”喬冬暖隨口應和著,心裏卻沒有半點歡喜的感覺。
“整天竟想著找男人!俺家上輩子是造了啥孽找了你這麼個狐狸精!”忽然!尖刻的聲音忿忿的叫罵起來,傳入耳中有些突兀。緊接著就是劈裏啪啦的一陣亂響。金鳳的臉色一白,忙對女兒搖了搖頭,僵硬的笑容裏滿是酸澀。
早飯做的是玉米麵糊糊,還有幾塊昨日裏吃剩的玉米麵摻糠窩頭,這絕不是什麼好夥食,那糊糊稀得分明可以看到碗底。吃飯的時候,羅金鳳出去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後是隨在一個老太太身後進來的,看她那低眉順眼的樣子,喬冬暖忽然滿心不是滋味。拌著糠皮的窩窩頭又澀又苦不時地刺激著少女的味蕾。看著麵前的鹹菜盆兒,筷子不由伸的勤了點兒。然而,就在她第三次又將筷子伸進鹹菜盆兒的時候,一雙筷子乍猛似的橫突出來敲在手指上,喬冬暖疼得一個哆嗦連忙鬆開了手。“還有完沒完了??饞不死你!”“娘!”羅金鳳趕緊從炕上跪坐起來,一把將喬冬暖摟進了懷裏。餘光裏。女孩的手指骨節上已然是紅了一道印子。
“呸!賤胚子!!”老太太狠狠的啐了一口後,自顧自吃了起來。想必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潑婦也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