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失望了？你不是喜歡我麼，這麼快就不願意看我了？”鳳小的鼻息打在我臉上，槐花的香氣盤旋，我感受到一片陰影打在臉上，並沒有睜眼。“如今我們已經有了辦法牽製季家，再也不需要對著你演戲了。碼頭上救你，那都是我設好的局！天天帶著你去換藥都隻是為了讓你順利地對我產生感情，包括你姐姐墨玉，也都是我們計劃中的一步。她是你的姐姐，為了她，你不會不聽話的，不是麼？”鳳小的冷言冷語讓我驚得睜開雙眼，眼淚再也沒有流出來，我望著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恨意和悲憤，身子有些發涼。
“林月白！醒醒吧！這才是我本來的樣子！還有龍吟，他更是披著人皮的野獸，沒得到你的時候才百般恩愛地哄著你！至於季家的少爺，那才是你真正的厄運！念在你替我挨刀子的份兒上我不妨好心提醒你，永遠別愛上我們這樣的男人。我們要的，隻是女人的身體。這世上，對於男人來講，女人並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你這樣絲毫沒有利用價值了的女人！”鳳小說著放開了我下床，他頭也不回地出去，冷風灌進來，混著海水的苦澀。
坐起來揉揉發麻的雙腿，我逃離了小木屋。回家的路我大致找得到，四周一片漆黑，我不爭氣的眼睛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深一腳淺一腳地在路上挪步，胸口悶悶地疼，像是有一柄大錘毫不留情地捶打著一般。郊外的夜風格外冷冽，我的單衣都透著涼氣。風灌進鼻腔，眼淚鼻涕一齊往外流，悉數散下來的頭發在腦後飄蕩，在黑寂的大路上這樣的我看上去像是要去索命的女鬼，隻是眼神裏缺少了刻骨的仇恨。
我隻是覺著可憐，可憐我那些自以為是的驕傲跟情感。中午還跟聞淑湘說自己愛鳳小，晚上他就這樣給了自己前所未有的淩辱。想起鳳小，牙關都發冷，再也不想去回憶，他的麵容，他的笑，他瞳子裏的溫柔以及他說過的那些算不上情話的情話….一個人給了你極致的傷害之後，你的大腦就會刻意將他繞過。或許你還想著要去思念他，然而能想起的，隻剩下一個單薄的名字。鳳小，我不會恨你。我隻是再也不想見到你，不想了。
心口一緊，一股熱流猛地湧上來，我俯身，一口腥甜從嘴裏吐出來。伸手摸摸，漆黑中也看不到它的顏色，我大口喘氣，路過的車子偶爾路過，在從我身邊開過去的時候紛紛加快了速度。順著車子尾燈的亮光，我看著地上吐出來的汙穢….竟然是血！
站起身我繼續往前走，胸口舒服了很多。家還有多遠，我不知道，腳步卻不敢停下來。我隻想回家，想躺在外婆懷裏，聽姐姐刻薄的話語。這世上，我再也不願意給旁人一分一毫的感情，我隻想守著這兩個女人，好好過日子…也隻有她們，不會遺棄我吧！
那天是什麼時候回去的，我早已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回去的時候姐姐開門看到我時的焦急。也是，滿臉的血汙，吹了一夜的涼風、走了那麼久的路，雙腿都已經開始打顫，見到她的時候竟然一頭栽進她懷裏失去了知覺。我聽著她驚慌失措地叫著“外婆”，微笑著睡了過去。終於回來了，哪兒都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