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拓跋伽藍是魏成帝的幺女,生於八月十五。聽說她出生那年,大魏境內南方水患,北方大旱,境內境外戰火頻燒。所以,公主才被宇文極諫言,封在了長信城。
至於,妖夜黑月到底背負著什麼預言,書上沒有記載。至少,姬姚讀過的書裏沒有記載。史書上關於妖夜黑月記載,更是隻字片語不留。
古人信鬼信神,重大的鬼神事件,或國之瑞兆,或帝王現身,都會留一筆載入青史。像黑月這樣能引發國際爭端的預言,居然沒有記載。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個預言被當權者壓製了。
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讓史書都不留隻字片語?
公主老爹,不可能。他若能耐,就不會將公主封出京城了。
宇文極,他也是覬覦公主的,否則不會有長信城下一戰。
六步孤鹿,至今為止,他自己都是一筆神話……
最終壓下預言不入史冊的究竟是誰,無從考證。
姬姚的妖夜黑月尚未想完,聽見宇文喆說:“公主有幸,能得六步孤鹿這樣的駙馬守護。”
六步孤鹿身上淡淡的暖香,鞣著幾分冷靜自持的沉著,一點都不飄。能這樣近距離地讓他靠在肩上,很讓人安心,就算外麵兵荒馬亂,有他守護的小世界也是溫暖、安寧的模樣。伽藍公主怎的不是三生有幸?
宇文喆躺著翹個二郎腿兒,扇子打開撲在胸前,兩手拎著扇角,算是“癱了”。姬姚怎麼也想不明白,他一個王爺怎麼能當眾擺出這麼散漫、無聊,又不雅的造型來。
散漫一陣,宇文喆又說,“可惜公主離開長信的時候,年紀太小了。他倆都沒來得及生個孩子……”真是可惜。
姬姚心肺裏呼的團烈火爆開,燒得他七竅冒煙。他腦海裏,碩大一個感歎號:離開長信那年,公主隻有八歲。你們古人真是,開葷開得夠早……
他現在特別嫌棄六步孤鹿,真想把他推出去,受不了他能對一個八歲的姑娘有非分之想。
正巧馬車攆過一個小石子,顛了一下。姬姚順勢將六步孤鹿推去了王爺那邊。
到底是“對八歲的姑娘有非分之想”招他了嫌棄,還是“對別人有非分之想”招了他嫌棄,恐怕連姬姚自己都搞不明白。
“喂,你做什麼?”宇文喆還來不及反應,六步孤鹿就被姬姚推了過來。他翻身滾去地板上,給六步孤鹿墊背,硬是被他砸得一嗓子哀嚎出來,嗷……!”
“不好意思啊,路太顛了。”姬姚蹲下身來,漫不經心地將六步孤鹿扶了起來,卻再沒像先前那樣摟著他了。
宇文喆揉著腰從地板上爬起來,拿扇子點著姬姚腦門,罵道:“他下巴尖上血跡都還沒幹,你能不能省點兒心啊?”
姬姚扭頭一瞧。果然,他下巴上的血跡都還沒有幹透。他手一抖,又摟了六步孤鹿靠在肩上。
“王爺府上,可有治得好他的大夫。”姬姚扶六步孤鹿坐好,盡量將自己的聲音捋平整了說話。
宇文喆的眸光,在六步孤鹿臉上打量一陣。他咬了咬下唇,沒有說話。
王爺這一沉默,姬姚頓時慌了,“到底有是沒有?”
宇文喆鄭重其事地抖開扇子,問道:“你先說,他到底是死人,還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