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很疼,感覺像是一直沉浸在一個很長的夢,他知道那是夢,那不是真的,可是拚了命想要睜開眼睛也沒能睜開。他趴在地上,身體蜷縮著,一動不動,感受著自己,對,感受著自己。現在身體酸痛,眼睛還是睜不開,腦袋疼得要爆炸了,地麵是冰涼的,很涼很涼,就像是冰一樣,不對,好像就是冰麵。四周沒有感受到有其他生命體存在,似乎是一片死寂。而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頭不似炸裂那樣疼了,身子仍是乏得使不上力氣,那種無力感縈繞著全身,他終於無法繼續保持著神智,再度昏睡過去。
當他再度恢複意識的時候,身體上的痛楚感和疲憊感已經消退了。身邊之前一直縈繞的寒氣也已經不在了,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並沒有置身於什麼冰麵上,想要掙紮著站起來,卻發現無法做到,蔓延全身的無力感,讓他動彈不得。全身似乎被什麼束縛著,他微微抬起頭,發現自己好像身處於一個繈褓之中,沒錯,他自己也已經發覺了,現在的他是一名嬰兒。“到底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他的腦子亂成了一團,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不知所措,他努力地回想之前發生了什麼可是腦袋裏卻是一片空白,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腦子卻依舊疼得厲害。他將頭微微一偏,瞥見自己所處在到地方,一個破敝的小木屋子。外麵冰冷的夜風透過門板的破洞,吹得案台是的燭火上下跳躍,燭光的盡頭照在案台的另一端,而案台的另一端上付著一個女人,一個睡著了的女人,一個剛剛睡著的女人。燭光黯淡,且上下搖曳讓他根本看不清楚女人的臉。風拂起她那黑色的長發左右舞動。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長發,或者說第一次見到黑色的長發。他的頭發是紅色的,那種火焰燃燒起來的紅色,父親的頭發是紅色的,他腦海裏曾浮現過的那些麵孔,他們都頭發也全都是紅色的。黑色的長發在風中翩翩起舞,映著燭光落下影子,十分妖逸,似鬼似魅,他卻一點也沒感到恐懼。
夜更深了,吹進來的風也更涼了。女人的身子似乎在發抖,她身上的衣服單薄且破舊,不足以抵禦室內的寒氣,而包裹著自己的繈褓卻十分暖和。可能是實在太冷了,女人終於再無法安睡,她抬起頭,發現他在望著自己。“是太冷了嗎?”女人踱步過來,“怎麼又醒了呢?”女人看著他,眼中滿是憐愛。他望著女人的臉,呆呆地望著她,心中一陣顫動“為什麼?究竟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因為光線黯淡,無法看清楚她的臉龐,可雖然隻是個輪廓,卻讓他感到無比的親切,就好像往日裏曾朝夕相處過,連同身形和體味都讓他感到無比的熟悉,可他過去的確不曾見過黑色頭發的人,她到底是誰?我現在在哪裏?為什麼我會變成嬰兒......?無數個疑問再一次席卷腦海。
一隻手輕輕地托住了他,讓他感到很突然,將他從大腦中的風暴拉了回來。那隻手輕輕地撫順著自己的身體,他望著那人,四目對視著。“早點睡吧,明天我們還有很多路要走呢!”女人說道。他順從地閉上了眼睛,心想:這個女人真的很美,一直以來,她一定是經曆了風餐露宿,讓她衣衫襤褸;長途的跋涉讓她身心疲憊。但無論怎樣髒亂的外在都不能影響她絲毫的美。撫偎時的輕柔,讓他陶醉,那種感覺,仿佛是一種久違的回歸,她的眼中分布著血絲,讓他心疼,所以他才趕快地閉上了眼睛。“要是她以為我睡著了的話,就能多休息一會兒了”,他想到。於是調整呼吸,佯裝入睡,過了一會兒,果然聽到了女人吹熄蠟燭的聲音,然後自己以一種被攬入的姿勢擁著,女人伏在自己邊上的榻上入睡了。他很喜歡身邊這個女人,雖然自己並不認識她,而且迄今為止發生的所有變故他都是一無所知,現在的他用“一臉懵逼”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了。而現在的他,也不去想了,因為他知道,憑現在的他什麼也想不到。而他閉上了眼睛,努力地在女人身邊安睡,去享受這一刻,雖然還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甚至不知道這一刻發生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