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馬致遠的這一首《天淨沙·秋思》訴說著白皖箬現在的情景,昏黃的夕陽下,一代佳人,流蘇飄帶,鳳眼丹唇,清風徐來水波蕩漾。斷崖旁的她,在風中搖曳。
往下,就是無底的深淵,漆黑一片,深入虎穴,無盡的黑暗......
白皖箬輕笑一聲,虎穴龍潭又如何?她還不是經曆了堪比狼鷹的敵人摧殘!
身後,傳來一陣血濺的殺戮聲,竟是如此的悅耳,熟悉。
殺戮聲漸漸小了,兵戈刀劍的碰撞聲終於停了下來,她最後一個親信被林莊澤一刀刺死時,意味著死的開始。
“白鞅,這可是你自找的麻煩,怪不得我。”一個銅鈴般清脆的聲音響起,身披戰甲,額頭上綁著一條紅帶,染著濃濃的鮮血味。
男人抹去了嘴角旁掛著的血,將刀合入劍鞘,從懷裏掏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
金色的刀鞘,鑲嵌著七顆鑽石,顆顆價值連城,鏤空的花紋,組成了這個刀鞘,遠看是一條欲飛的龍,近看才發現,上麵刻著“鞅”字。
這把刀,是楚國國君送與白皖箬的,當初她白皖箬是大楚的軍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見到其真容的確實罕見,這把刀卻被天下得知,她身份的證明。
“這把刀,時隔四年,也該物歸原主了。”男人笑笑,將刀拋給白皖箬。
白皖箬看著這把刀,陪伴了她四年,想不到現在,竟然是由它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也罷,不留也好。
“林莊澤,來世不再見。”白皖箬苦笑了一下。
今生,本不該相見,本以為,相見就是緣分,以心相待,換回的卻是在斷崖訣別。
此時此刻,白皖箬才真正明白,他說的:“相見不如懷念”是什麼意思。
對啊,相見,隻是緣分,緣分未到,隻能在傷心處徘徊。不如懷念......
“別廢話,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林莊澤麵無表情,就像是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冷凍的眼神可以將她殺死。
可現在,他卻比當年更難接近。
白皖箬笑了笑,她早該料到的。
一刀割腕,鮮紅的血順著刀柄滑下,粘稠的液體浸濕了土壤,一片紅。一滴透明液體,不爭氣的從白皖箬的麵頰留下。
本以為,今生不會再哭,不會再痛,卻是,不會再為自己哭,再為自己痛。
可是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她,為她付出過,哪怕隻是一絲一毫也好。
這輩子,她神機妙算,立過汗馬功勞,百戰百勝,從沒有打過一次敗仗!沒想到,她第一次失算,竟然是最後一次。她,敗了,敗的徹徹底底。
“林莊澤,再也不見!”白皖箬拚盡全力大喊一聲,轉過身去,看著無丈的深淵,徑直跳下。
昏黃的夕陽下,一抹修長的身影劃過,寬大的裙擺被風吹起,是這般的美麗......
“軍師,隻怪你泄露了天機。你本來知道,順應曆史是你我唯一的選擇。”林莊澤看著逝去的那抹身影,彌漫著一股憂傷。
曆史,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