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別開玩笑了,這不好玩。”
“老朽我向來一個唾沫一個坑,從不開玩笑。”
“那您老倒是告訴我我現在在哪啊。”
“你權限不夠,無可奉告。”白胡子老者看都沒看對麵的年輕人,輕飄飄地說道。
“這也不說,那也不說,您老人家到底能告訴我啥?”老頭對麵的秦毣有些惱火,清秀的麵龐浮起一絲不悅。
這家詭異的民俗博物館今後再也不會來了,絕對不會!
老頭瞟了他一眼,樣子很是得意,嘴裏吐出三個字:“她在哪。”
秦毣一愣,“您說什麼?您知道她在哪?她到底在什麼地方!”
“她無處不在。”白胡子老頭一邊說著一邊閉著眼睛搖頭晃腦,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氣得秦毣牙根癢癢,恨不得上去手撕了這個裝神弄鬼的老神棍。
“老先生,請問您能不能說人話。”秦毣覺得麵對這樣奇葩一老神棍沒必要給太多好臉色。
“我說的是人話啊。怎麼,你這個小年輕聽不懂?”老頭不慍不火,依舊一臉淡定的懟了回來。
“你這個女朋友可不簡單啊,這九天十地,大千世界到處都留有她的影子,難道不是無處不在麼。”老頭無視了秦毣氣成豬肝色的臉。
“到處都有?難道……她死了?”秦毣沒來由的一陣驚慌。
難道我與她之間的緣分已經盡了麼……
老人很不屑的哼了一聲,“原先還以為你挺放心不下她的,這麼咒她,可不大好昂。”
秦毣聞言,鬆了口氣。沒死就好,還能見到她就好。可轉而,一股被別人戲耍的羞憤感直衝上來,縈繞在他心頭。他越想越氣。
“老先生,我不明白你之前神神叨叨那話是什麼意思。這樣,我回去行吧?不打擾您老了,你自己九天十地大千世界去吧,不奉陪。”
秦毣轉身就想走,老頭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怎麼?不去找她了?那你走吧。”老頭沒生氣,聲音依然自信滿滿。
秦毣沒動,隻是呆立在原地,抬起的右腳怎麼都放不下去。
“走吧走吧,老朽我不挽留你。”老頭聲音裏的笑意憋不住了。
秦毣動了,抬起的右腳放下了,隻不過放回了原地。
“不是要走麼。怎麼,又不走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說話就跟放屁似的,剛說出口就隨風散了,一點都不守信。”
老頭繼續調侃著,對秦毣的反應沒有絲毫意外。
“你放心,來到這裏你就走不了了。”老頭幽幽地說道,聲音裏的戲謔調侃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見,剩下的隻有帶著一絲不近人情的冰冷,“年輕人,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完成幾個任務,順便可以有機會去找找你的女朋友。另一條路麼,就是去閻王老頭府上報個道,他順便請你喝個湯。”
老頭悠哉遊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秦毣看著眼前的景象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背上的汗毛全豎起來了,渾身冷汗直冒。
額前的冷汗順著皮膚慢慢滑了下來,停在太陽穴的位置不動了。秦毣這時才明白,從他十六時四十五分來到這個民俗博物館偏殿三層半的樓梯拐角時,就不可能回去了。也許,從他撿到那張紙條時起,這個世界就再也不複他眼前的模樣。
此刻,他的眼前是一片虛無……
故事要從頭開始講。
所以,我們的時間回到二十一個小時之前,也就是前一天晚上九點……
……
2017.07.29 晴
好久沒提筆寫字了。日記本買了一本又一本,卻一直未寫一字。高考後養成的好習慣到現在早就扔一邊去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會拿起筆。煩。心煩。
也許……是因為她吧。
十年了。整整十年。今天,我又得到了她的消息。
其實也不算是消息,隻是在房間裏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麵畫滿了點與線。我知道這是摩爾斯電碼,她當年經常用的東西。
是啊,她喜歡玩密碼,但玩的不好。就像她喜歡數學卻永遠在及格線徘徊。
電碼翻譯過來是“sos民俗博物館”。後麵還有一串數字:07.30‖16:45‖3.5
按照她高中時的習慣,這應該是指時間,也就是明天下午四點四十五分。最後的3.5我還是搞不明白。
紙條右下角畫著她的標記。左右鏡像的高音譜號正中畫著一個平躺的大寫“i”,像是伸開雙臂,擁抱整個世界。
還記得我當年問她,為什麼要畫這個標記,她隨口說了句好玩。後來她解釋道,因為她喜歡嘹亮的高音音符,有一種自由與希望的感覺。所以,她想做一個自由自在、獨一無二的高音譜號,在這近乎千篇一律的世間高高的飛著。最好能讓整個世界聆聽她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