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煌也沒有瞎說,劍南春在前朝大魏可是貢酒,八王裂土之後,後漢從第一位皇帝開始就更偏愛當時蜀中新創由五種糧食釀製的“姚子雪曲”,因而劍南春便成為民間所能喝到的最好蜀酒。楊煌雖然現在也算後漢皇帝,但他從學喝酒開始就一直對劍南春情有獨鍾,所以很清楚這鵲橋酒樓的掌櫃有上好的劍南春。
話說那男子拿起酒壇倒了滿滿一杯,頓時整個酒樓都是滿滿的酒香,其他食客都忍不住看了過來。他也不嬌作,直接一口灌入喉中,看得楊煌那叫一個心疼。好酒都是要細細品味的,這種涼水的喝法簡直是暴殄天物。剛才他喝自己那一小杯酒的時候真就是拿嘴唇一點一點沾著喝的,果然不是花自己的錢就敢隨便糟蹋。
“確實名不虛傳,李某真是大開眼界了。哦對,居然忘了自我介紹,在下李路,這位是舍妹李蘭,我們乃滄州人士,遊學至此地,能結識楊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李蘭,還真是人如其名,蘭之高潔,似為君子。她若是男兒身,定會是位君子。
“李姑娘不肯賞光嗎?”
她微微垂眉,算是行禮了,“小女子不擅飲酒,還請公子見諒。”
哎喲喂,楊煌還沒喝這劍南春就覺得自己已經醉了。她的聲音不似他見多的大多數女子一樣是軟軟糯糯的,而是脆如鳥啼。雖然措辭很客氣,但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強硬。
他以前見過的都是些什麼女人呢,不是衝著他的身份就是衝著他的錢財,對他百般迎合。因此他對這樣的女子反而毫無抗拒力,這大概和吃多了肥肉嫌膩,所以對瘦肉厚愛有加是一個道理吧。
“既是如此,那在下也不當勉強,李姑娘請自便。”他趁著說話間目不轉睛地看了她好幾眼,才戀戀不舍地回過頭道,“李公子嚐過這劍南春了,可否能讓在下嚐嚐你所帶的酒呢。”
“這……恐怕不行,此酒產自南齊,除了南齊皇宮尚存少許以外,整個天底下就剩我這壺了,不便割愛,望楊公子莫要見怪。”
真是小家子氣,還好我的目標是你的妹妹而並非真是你的那壺酒。但他不敢太過直接,以免被她看作輕浮之徒,好吧其實他本來就是。總之現在隻能忍耐性子借著和那男子套近乎的機會慢慢試探,走一步看一步。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忍耐的辛苦,坐在對麵那位也不輕鬆,一直在心裏憋著笑。
楊煌這套把戲,早在兩年前的幽牧台上就有另一位名至實歸的皇帝用過了。而且人家比他直接很多,氣勢上就贏了幾分,所以人家能成為天下畏懼之人,而他隻能做個提線木偶。
司馬言這樣想著,手上也沒閑下來,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酒。這劍南春應該是真的藏了十一年,濃香四溢,口感極佳。可比之陸昭然的梅子酒,似乎到底是少了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