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大家也都不好在明著說什麼,不過仍有不少人想各種辦法阻止,其中就有一些人找到了慕冽這兒。
慕涯即位後這四年多,慕冽一直征戰在外,近來才特地為這樁婚事而被慕涯平級調職召回都城任筠遙守尉。整個西燕都知道她和慕涯關係親近,回京以後少不了就來人登門請她勸一勸國君。
其實慕冽知道大哥的意思,娶一位公主和娶一個俘虜根本不是同一個概念,若是真心想要給她名分,那就非這麼做不可。而且此事對南齊內部的攪動作用也不小,從軍事的角度來說她沒覺得太過不妥,所有麵對上門的人她都是敷衍著答應而已。
從筠遙出發之前,慕涯也曾鄭重問過她的看法。
慕冽想了想,最後說:“皇兄既然給我機會去實現抱負,那皇兄的願望我也當盡力去完成。”
“聽起來不太情願。”慕涯笑著接話道。
她搖頭,“這倒沒有,隻是有點可憐那位南齊公主。”
慕涯努努嘴,示意她說下去。
“皇兄可還記得,登基之時你曾對我許諾,若我能以戰功升至從三品以上職位就不為我指婚,任我嫁給我想嫁他也想娶的人。”
慕涯點點頭,“當然記得,你看你現在都二十二了,朕不也沒催你嗎?”
“那便是了,雖然有條件,但我起碼有為自己做主的機會。”她轉頭看向南方,“而那位南齊公主呢?”
慕涯仍舊是笑著,“那就隻能怪她的皇兄不如你的皇兄了。”
慕冽也笑了,“對啊,到底還是我們各自的皇兄說了算。”
雖然他們還是最親近的兄妹,但慕冽能感覺到這四年來他們的關係已大不如前。以前的大哥,現在的皇兄,早就不是同一個人了。但她沒辦法,慕涯也沒辦法,再純粹的關係,被周遭各種複雜因素衝擊之後終還是難複當初。
但還是那句話,皇兄的願望她會盡力去完成,不是因為所謂的忠君之責,僅僅是作為一個妹妹而已。
所以她領兵從筠遙出發,代皇兄慕涯到這千裏外的白泉關迎回南齊靖國公主。
當白泉關城門打開,南齊兩千黑甲精騎如長蛇般從城門中出來的時候,一旁的副將笑問慕冽有何感想。
他有此一問,本是想要公主借機自誇一下西燕,這種話公主說著舒服,他們這些將領軍士聽著也痛快。畢竟看著南齊的公主被迫送來和親,而自家公主跨馬陣前,以勝者姿態迎候於此,怎麼說都是很長誌氣的事。卻不想,慕冽似是神情恍惚,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過了好久之後才自言自語般說道:
“她身邊那些人到底是保護她的,還是押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