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言冷冷看了他一眼，隻丟下一句:“神醫也救不活死人。”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文武百官們趁勢分成兩派，是守是攻爭論個不休。
好在無論朝堂上如何唇槍舌劍，邊疆戰事一直未現頹勢，大家都認為南齊再守個三五載不成問題。
然而變故發生在了這一年冬末。為南齊守北大門的老將軍黃世普在舊年除夕的前一天毫無征兆地降了西燕。此後四個月，南齊的北邊戰線節節敗退，精銳青蛟水師的全軍覆沒，更是讓南齊丟掉了瀾江這道最大的天險。江南六州，西燕打下了兩州，瀾江邊的蘇河州如今也已是岌岌可危。
形勢變化讓南齊人措手不及，失去瀾江天險的南齊已經沒底氣說撐一年是一年了，隻敢說撐一天算一天。
但在南齊朝堂上仍沒有人提投降的事情，分歧依舊是繼續死守還是主動出擊放手一搏。江南的讀書人最重骨氣，哪怕性子柔弱的陸箴，也說起自己已做好了戰死建凰城外的準備。
然而又一次變故，再次讓人不曾預料。
立夏後第四天，西燕使者到了建凰城，言明了西燕皇帝的和談條件。
誰能猜想到，那個躍馬踏天下的君主，那個不可一世的男子，會主動和已是唾手可得的南齊和談。但一聽他的條件似乎就明白了，因為他的條件很簡單，隻向南齊要一個人。
南齊靖國公主陸昭然。
西燕使者一臉平淡地說出這個名字後，又補充了一句：“我們陛下還說，貴國要是答應，那就是一樁和和美美的好事。如若不然，建凰城破之日，陛下他會親自執劍屠城。”
聽聞此言，朝堂上南齊眾臣的憤怒自是不必多說。但陸箴是怒不起來了，因為他真真切切感覺到被點了死穴。果真是具有天下共主之才的君王，這一招威逼利誘，使得真好。
他掃視了一圈階下眾位臣子們的神態，沒有立馬答複使者，隻說使者遠道而來，先去休息吧。
從大殿出來以後，陸箴一口回絕了十幾位大臣的求見，直接朝著韶華殿而去。
韶華殿中，司馬言正捧著一本書，但明顯沒看，偏頭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才陸箴就已經派人將情況告訴他，所以一坐下就直奔主題。
“確實夠毒。”陸箴的言語中盡是無奈，“我若是答應，會被說賣親求安，是丟了骨氣，南齊士氣必然受損，如果他悍然毀約就更難抵抗了。可我若是不答應，又會被說因為妹妹而置十萬建凰百姓的性命於不顧，是不仁之為。所以無論怎麼選，西燕都可以借機在我們國內生亂，以此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卻不想，司馬言聽聞這番話後隻是輕笑出聲，片刻後又反問了一句：“你難道就不曾想過，他是真喜歡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