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天(1 / 2)

我從晚上八點上班上到第二天早上八點。

回到家裏時,發現煮飯的電飯煲裏沒有飯了,隻好吃些預備好的餅幹來充饑。我已經很想睡了,昨天機器故障害得我一個晚上沒有合一下眼,從公司大門出來,兩眼已昏花身子軟軟的,一路上硬是強打精神騎著車回來的,橫過一個丁字路口時還差點撞到一個婦人身上去了,盡管是七月份的早上八點,太陽已很熱了,還是驚出我一身冷汗。

我迅速吃完了兩片餅幹喝了幾口茶,陽光已照不進屋子裏來,但裏麵已火熱,床上沒辦法睡了,隻好把報紙鋪在地上,小風扇也擺在地上,如一攤泥一樣往紙上一躺就睡著了。

外麵‘知了’聲了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我知道這一覺睡會要睡到下午四五點鍾。我知道我媽媽不會叫我的,她能把飯做好自己吃了,還能留點放在那裏就已經不錯了,她是精神上有病的人,最近幾年因為長年吃藥人已經萎靡不振,能不讓我照料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她一年四季有四分之三的時間在睡覺,我對其弟為了防止她天天到外麵去撒瘋而天天喂藥很反感了,但我又拿不出很好辦法來防止她發病,也隻好認了。隻有在我回來時感到不順心時就會發火了,每次來火時我隻好走了。

因為我沒有好辦法,又能怪誰呢?

一個沒有穩定經濟來源的家裏,日子已過得緊巴巴的,我總感覺到有一種連吃都吃不飽的困窘與煩惱,我不止一次想到要是身邊有一個時刻關心著你或者當你回到家時有那麼一個人在你身邊該有多好。有時我又慶幸我隻有一個人,還能混在父母一起苟且偷安。我也總是在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有柴燒,灶上碗兒總是輪流換或者說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這不是嗎?我一路回來的時,就看到一片又一片房屋拆了推平了,山坡推平水田成了平地後又建起一個個廠房與聳入半空的高樓或豪華別墅。我一直在盼望哪天一覺醒來就有推土機把我從夢推醒,然後有人叫著征收了,有幾百萬了啊!發財了啊!

我也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了,忽然手機一遍又一遍地響著,迷迷糊糊接了電話,那端是我弟弟打來的。我還沒吭聲,我一般是不理他——多多少少總是怨恨著別人。他在那端有些不耐煩的叫著:“喂,你在家裏沒有,你現在有時間沒有?”

我甕聲甕氣地極不耐煩的回答:“什麼事情?”

他聽到我的聲音鬆了一口氣,好像當心我沒死掉一樣,口氣緩和了一些說:“姨媽,說是有個女孩子,叫你馬上就去看看。”

我不聽這句話還好,一聽這句就來火了,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我還會婉言謝絕人家或者答應人家敷衍了事。我對著手機叫到:“好好,我知道了,現在我要睡覺沒空。”

然後把電話掛了,怎麼也睡不著了,看了一下鍾,才中午十二點過半。我想起去吃飯又不想起來,心想幹脆到了下午六點半再去吃了,吃了又好去上班。因為上這樣十二個小時的倒班,時間就是這樣緊緊巴巴的,想抬頭看一下天空,判斷一下明天是晴天還是雨天都來不及一樣,每天都這樣匆匆忙忙。我真不知道我的同事是怎麼搞的,他每天上完班之後還能去打麻將,從晚上八點打到晚上十一二點然後再去吃夜宵,睡到早上七點半再上班。他的好處就是不必每天在路上花費時間。我每天至少有兩個小時花在路上了,每次又是提早十幾分鍾到的,我從來不把上班時間算得分秒不差——一到公司就是上班了。我也最討厭那種有這種神機妙算的人,盡管人家上班沒遲到,我心裏總是覺得此人做事沒責任心,因為他不當心路上車子出問題或這樣那樣原因。而是每次一到公司就是氣喘籲籲進來了,一屁股坐在那裏,你還得先讓人家休息好了,才告訴他今天要做什麼。有時你說了半天,他表麵心平氣和地聽,心卻不在此地。也不知道人家是晚上沒睡還是路受驚嚇仍然心神不定的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