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軒轅(2 / 2)

也不知刮了多久,隻覺得天邊的黑雲漸漸散了,太陽重新出現在天邊。命格掌司忙跑到軒轅柱前,那畫像上卻再沒有東訣的影像。掌司急得跳腳,最終被前來探望的月白給帶回了回命門。

一聲聲長歎從掌司的嘴中迸發出來,月白瞧著他一臉愁容,加之方才瞧見的空白畫像,便知事情又有了些變故,便倒了一杯茶奉於掌司,想問個究竟。

掌司又是一聲長歎,“許是東訣有些心願未了,便隻帶著元神回了人間,若我未猜錯,這幾日那林家少爺便會起死回生了。”

月白聽言也不知如何說,隻得寬慰道:“東訣上神自是不凡的,許是覺得在人間欠了大人情,還需跑一趟罷了,掌司又何苦如此!”

“你可知,他雖有元神卻未能結好如初,若貿然進入凡人身軀,怕是會被反噬,長此以往莫說重列仙班,就是能存在世間都成問題!”

一席話說得月白心裏一陣冷顫,昔日他與東訣交好,如今聽言他要曆這麼大的風險,心中更是悵然。月明若知此事卻不知如何。月白一麵想著一麵起身,想捏朵祥雲將東訣的元神半路截住。

一旁的命格掌司似是看出了他的意圖,隻悠悠歎出一口氣說道:“罷了罷了,一切皆是命數。我昔日將紅繩牽於月明與東訣手上,想著他們終究是有段情緣,才將月明派去人間協助東訣輪回,卻偏偏生出這些個事端,也算是命了,且由著他們去吧!大不了……大不了便是我拚了周身修為改了上神命數便是了。”

林府裏,月明擋在林意寒的棺槨前,任眾人勸說都不撒手。

林母隻歎了口氣,說道:“好孩子,我知你與意寒情投意合,又是新婚不久終是心中不忍,我又何嚐不是?可終究是留不住他,還是讓他早日入土為安吧!”

月明搖了搖頭,對著眾人說道:“意寒跟我說,他四月十五便回來了,你們定要信我,他答應我會回來,定會回來的!”

眾人隻是搖頭,四個粗壯大漢正欲拖開月明將棺槨抬出去,月明氣急,在指尖積了些仙氣,正欲對大漢動手。還是思雅走過來,將她的手壓了壓,方才避免了一場禍事。

思雅摟了摟月明的肩膀,又對著眾人說:“想來月明是不舍夫君,還請老夫人念及後輩之情,讓月明再多陪陪意寒吧。”

林夫人還欲說些什麼,門外卻傳來一聲‘阿彌陀佛’,身披袈裟的悔思方丈正往正廳中來。悔思方丈見著林夫人雙手合十拜了拜,又走到棺槨旁邊,往裏瞧了瞧靜躺著的林意寒,便衝著眾人說:“老衲昨日得知小施主走了,今日便匆匆趕來,若林夫人不介意,我便在此為小施主念念經,算是超度了亡靈,好讓施主早日登了極樂世界。”

林夫人聽悔思方丈如此說,自是點頭應許,又不禁悲從中來,便扶著雨蝶哭了起來。秋水見老夫人這般情形,也知她不可在此長待,便忙隨著雨蝶將老夫人攙扶回了房內。

這邊悔思方丈盤腿坐在蒲團之上,嘴中默念著經文,手中輕撚著佛珠,月明自是在旁邊的蒲團之上跪下,默默陪著悔思方丈念經。

直念到日落月升,天邊泛起了黑色,悔思方丈才停了手中的佛珠,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女子。

“小施主可是等相公歸來?”悔思方丈喃喃說道。

月明心中一驚,縱她如何解釋眾人都道她隻是相思成疾,胡亂臆想罷了。這會兒聽到悔思方丈如此說,心中竟像是有股泉水湧入一般,漸漸澄明起來。

悔思方丈起身,往靈堂處點了跟香,又說道:“小施主怎的一副驚訝的神態?這生死輪回,若有緣分未盡自是不會死的,一切都是命數,旁人不信我這參佛之人卻是知其一二的。”

月明聽言,忙雙手附於額前,對著悔思方丈行禮,便將夢中之事一一告知了方丈。方丈聽聞,手中的佛珠又開始旋轉起來。

月明念著方丈念經已久,便起身為他倒了杯清茶,雙手遞了過去,悔思方丈瞧見她手上的紅繩,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今日林意寒肉身和元神皆已散去,月明手上的紅繩卻並未斷落,看來命定之人原就不是眼前的林意寒。縱這林意寒起死回生,卻也不再是先前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