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鯤鵬悠悠說了句,“怕是東訣要醒了。”
三人匆匆往林意寒房中趕去,將將趕到時,卻瞧著林意寒扶了林夫人正在一處花園中散步,月明走過去看了看他,竟未有半分東訣的氣息。月白直直盯著意寒看,林意寒忙笑著說:“今日倒是怎麼了?許是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害你們都定定瞧著我?”
月明瞧他一臉笑意,昨日東訣元神出現,卻又像是一場夢般。身後的月白便搖了扇子說道:“許久未見,便多看了林兄幾眼,看你從無涯牢中出來修養得不錯,心中也甚是歡喜。”
林夫人瞧了眼身旁的林意寒,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又對著眾人說道:“好在是盼著大家平平安安回來,今夜老身舍了酒席,算是為諸位接風洗塵了,還請諸位不嫌棄。”
月白、鯤鵬自是作揖感謝,林母笑著走到月明身邊,拉了她的手隻是笑,看得月明臉紅了起來。林母也未說什麼,便被林意寒扶著走遠了。
“這夜間哪裏是什麼洗塵酒,明明就是要我將妹妹嫁出去的意思了。”月白敲了敲手中的扇沿說道。
“不……不可能吧?”
“怎的不可能,眼前先不說你花容月貌的模樣,且說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久了,自是會生出些感情,他不將這如花似月的美嬌娘娶回家,還留著給旁的人不成?”月白用扇子敲了敲她的頭。
果不其然,夜間這酒席甚是妥當。林府將後廚中最好的師傅叫了來,烹飪之物也都是日間月明甚是喜歡的。鯤鵬將扇子掩了麵,對旁邊的鯤鵬說道:“說是接風洗塵,依我看倒像是咱們沾了月明的光了,你瞧瞧這桃花酥、糖醋排骨,哪樣不是她的心頭愛?”
鯤鵬笑了笑,便順手倒了杯酒,舉到月白麵前說:“其他我不在意,隻是這芙蓉醉甚合我心意。”
不多時,林夫人由林意寒和月明扶了出來,夫人坐定,筵席方始。酒到半酣,林夫人自斟了杯酒,站起身子,對著月白說道:“月白,我林府雖算不得鍾鳴鼎食之家,好在也是個先皇敬重之地。老身膝下無女,義女流蘇到底遠了些,不可日日陪在身邊,我想著月明與寒兒兩情相悅,便定個日子將婚事扮了也好解了兩家人的心事。”
月白起身回敬了林母,“老夫人敬酒,月白自是擔當不起,然則我南海是個淳樸之地,男歡女愛之事原就不能聽旁人之詞,需要男女雙方答應才可。”
林夫人又轉向月明,笑著說:“原這話不該由我說的,你可喜歡同意寒一道?”
筵席上數雙眼睛齊刷刷看向她,她自是紅了雙頰,一旁的林意寒在桌底握了握她的手,月明低頭微微點了點頭。
“得,我這妹妹既點了頭,便就這麼著吧,也不需大操大辦,隻消依了我南海拜天地諸神之禮,這婚事也就禮成了。”
月白說著,自斟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與林意寒,“先前在醉仙居我便跟你交代過,我這妹妹平日裏雖憨厚老實了些,卻到底是南海公主,今日老夫人在此,我也不怕說些狠話,若他日你負了我妹妹,便由不得我不講情麵。”
林意寒將手中的酒一杯飲下,“定不負卿相思意。”
婚事已然敲定下來,一下子可忙壞了府中眾人。依著月明的意思,婚事定在了四月末,正是個梅子黃,雨紛紛的日子。月白雖反對過,但她卻覺得甚是妥當,分分細雨,著實詩情畫意些。
月靈月份大了,肚子漸漸隆起,易水寒準備將她接至醉仙居。月明看著姐姐坐了轎子就要離了林府,心中有些不舍,鯤鵬摸了摸月白的頭,“好在是就隔了兩條街市,你若想她,化個鳥兒也飛過去了。”
月明將點頭應允,才離了台階,給挑夫們讓了道。轎子漸漸遠去,鯤鵬卻是一路相隨。待到醉仙居時,易水寒早在樓下等候了。鯤鵬又囑咐了月靈幾句,又聚了些仙氣,將這醉仙居裏裏外外皆設下了結界,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他便好趕了來。
月靈欲作揖道謝,鯤鵬忙擺擺手說道:“往昔,我就是太放心你們,由著你們亂來,那若水一事,你倒不知我們有多擔心,如今你們重逢我自是歡喜,就當這結界是給你們的賀禮了。”
說完便隱了身化作大鵬,往天空中飛去。十裏長街,繁華不減,月靈看了看易水寒的臉,比起初識之時,確是滄桑了些。月靈心中喃喃說著:以後便是苦盡甘來,願再不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