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見他慢慢離了自己的身子,說不出是難過還是什麼,房門被他輕輕帶上。月明聽著外麵淅淅瀝瀝下著的雨水,漸漸的便又生出了些睡意。
林意寒走在長廊之上,心中也甚是歡喜,許是平日裏他想多了些,今日見月明將事情原委說個明白,倒也有幾分激動,自知他在月明心中的地位也算是極穩的。心情大好,眼瞧著雨夜也變得可愛許多,便朝著後廚方向去,打算取一壺酒小酌片刻。
皇城中,傀儡承了皇妃的身份,思雅便也不能再著宮中朝服,便將立夏素日裏穿過的宮女裝拿了件換上。一旁的月白見狀忙說:“你倒是方便,隨意變個丫鬟便搪塞了過去,你叫我如何是好?”
“你且還是化了那竹竿即可,我覺得甚是合你!”
月白想了想他做竹竿之時,不是被人拿了曬被子便是隨手扔在一旁,著實有些淒慘,便義正言辭道:“那還是罷了,如今我也想堂堂正正站在此處與人說話,你且幫我想個由頭?”
思雅轉念想了想,不覺有些市銷,“這宮中男子,不是帝王便是太監,如今也隻好委屈你扮上幾日太監了!”
說完便使了個法術,將月白身上的白色長袍換作宮中黑色的太監服飾,雖說這服飾原是下人衣服,但月白天生就是個美男子,華麗的服飾他能穿出南海長公子之風,粗布衣物卻又顯現出一種落難貴族的氣息,也難怪他靠著一副皮相就能讓四荒的女子日日思念。
“我瞧你這細皮嫩肉的,倒真真是個做太監的材料!”
“我即使做太監,也是這宮中帝王都比不過的俊朗太監,你可懂?”
一句話換了思雅無數個白眼。兩人正挖苦對方時,門外卻響起了叩門聲,思雅忙牽了牽裙角,自去開了門。門外是立夏端著一盆水準備進來伺候皇妃洗漱。
這宮中幾日,均是飲用禦膳房前水井中的水,這井水被思雅神不知鬼不覺下了南海忘塵水,才幾日功夫,宮中千餘太監和宮女便齊齊忘了思雅這位‘皇妃’。如今在他們眼裏,這傀儡便是她們需精心伺候的正牌皇妃。
許是看月白和思雅兩人麵生,立夏頓了頓步子,“敢問姑娘和公公打哪裏來?怎的此時竟在我娘娘房中?”
思雅晃了晃身子,昔日她便知立夏這丫頭最喜較真兒,如今猛然撞見兩個陌生人,定是要刨根問底一番。
思雅正思索著如何應答,旁邊的月白卻開了口,“姑娘不知,太後念諸位姑娘平日裏辛苦,便派了我和這位宮女來了這琉璃殿偏殿,不巧還未來得及去見見姑娘,倒讓姑娘先瞧見了。”
立夏聽是麗華太後派來的人,雖心中還有千個問題萬個道理要講出,卻隻默默咽了。自行進了房間伺候那傀儡洗漱。
好在是萬無一失。這傀儡吸了她與妙梅的諸多仙氣,倒也著實爭氣,舉手投足間均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外人自是看不出有何破綻。
正華宮中,南文宇命夏公公將牆上的紅衣女子畫像取了下來,便往琉璃殿中去。一路上,南文宇卻像個剛戀愛的男子般竟顯現出難得的慌亂。他不知月明還是否生他的氣,那日喝醉讓她受了委屈,他心中甚是難受。雖日日想見著她,又害怕見著她,害怕一遇見,便是她淡漠的眼神。
若她知,秋分佳節和禦花園中見到的男子正是冥王朝當今帝王,她會如何?思索間,南文宇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身旁的夏公公自是看出了緣由,便輕聲說道:“陛下,正所謂緣分之事難揣測,既如此便將那顆不安的心放穩了,該來的終究是逃不了!”
南文宇聽著夏公公的話,心中竟暢快了三分,該來的終究是會來,她若淡漠便隨了她吧!左右她與他已拜過天地,她終是他的皇妃。
正巧,昨夜一場雨之後,天空卻放晴了,天尚早,禦花園中的花卻齊齊綻放了。南文宇正巧打禦花園經過,原是想著抄個捷徑好速速去琉璃殿見月明。卻不料那太後娘家人伊琳也正在此,遙見著南文宇過來,忙整了整頭上的一朵牡丹花,做出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
南文宇嘴角不覺冷笑了一下,當日也不知是鬼迷了心竅還是怎的,竟寵幸了如此俗氣之人,如今想來倒又能在自己的悔思錄上記上一筆糊塗賬了。
南文宇向她走過去,明顯看到那伊琳的餘光正看著他。他今日倒要看看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