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合上命格簿交還給月明,“如今也不知這命格老兒是什麼意思了,簿中隻字未提林意寒日後之事,倒讓我看不透了。”
月明也翻至最後,見一字未有也慌了神,“哥哥,若東訣上神就此覺醒,意寒會怎樣?”
會怎樣?定是意寒魂歸星河,東訣上神飛升重列仙班。但月白不敢說出,怕此刻讓月明更心慌,便說道:“如今說再多也是咱們無端猜測罷了,你和柳公子先去房內守著,我自去找命格掌司問問清楚。”
說完順手捏了朵雲彩便往回命門中去。
回命門外,兩個小仙童正站在兩側打盹,月白輕咳了一聲,兩人才從周公處回來了,忙作揖道:“仙家來此可是找師傅的?”
月白忙點頭應允,其中一個略胖些的仙童說:“仙家來得不巧,師傅上月已經閉關修煉了,今日怕是見不著了。”
月白聽他如此說也不當真,他自知命格掌司素日裏不喜別人叨擾,如今才叫了兩個小童前來打發賓客,便作勢要走,待兩個仙童不經意間,他一個飛身便溜入了回命門中。
雖說舊日與命格掌司也有些交集,但來回命門卻還是頭一遭。月白仰頭看著周遭高聳入雲的書櫃,上麵皆是世間萬物的命格簿。一卷一卷分門別類看上去著實壯觀。
“來了也不說一聲,我給你泡杯好茶。”月白聽得出那是命格掌司的聲音。
“好你個老頭兒,果然是在這裏偷懶了,還叫仙童說你閉關了,好歹是舊相識還知道你的秉性,不然真真被騙了。”
命格掌司聳肩笑了笑,“我早在此等你了,昨日我那麼掐指一算,你們也該來找我了,這不,到底是來了。”
也不等月白反應過來,命格掌司便將手中的毛筆往書櫃上一擲劃,一本命格簿從書櫃上直飛到他手裏,“你所問之事,我知是什麼,卻也無從答複,如今便把這東訣上神的命格簿也交與你們。”
月白翻看起來,大抵是些歌功頌德之事,想來也是當年四荒浴火之時,東訣上神前去解救之事。翻至中間,卻意外看到當年東訣處決莫言上神之事,其他諸事皆以一頁為準,到了莫言上神之事,卻隻是寥寥數語帶過:莫言上神私用法器致鮫人族遭滅頂之災,東訣上神用拔誅仙劍誅之。
月白抬頭看了看命格掌司,他正端著一杯茶,吃著塊桂花糕。翻至命格簿最後,隻交代上神去人間輪回,後麵便跟林意寒一般是一張明晃晃的白紙。
“怎的上神的命格簿也未曾記載?如今他在林意寒體內蘇醒,卻要我們怎麼辦?”月白將命格簿放在掌司麵前問到。
命格掌司將最後一塊桂花糕放入嘴中,又喝了口茶才開口說道:“我那日便說了,東訣上神這趟輪回原就是凶險萬分,如今兩人命格糾纏在一起,誰勝誰負我也無從知曉。”
月白未曾料到結果如此,“近日涼州城中妖氣彌漫,黑雲壓城,上神此刻蘇醒可是跟此事有關?”
掌司捋了捋胡須說道:“那黑雲便是羅刹星了,隻是這其中又涉及了當年一樁舊事,倒顯得麻煩了。”
當年莫言上神一念之間讓鮫人族遭滅頂之災,東訣念及舊相識,便將自己的修為注入誅仙劍中,才保住了莫言上神的一絲魂魄,卻不成想莫言認定亡妻未能複活,自己灰飛煙滅都是東訣不念及舊情所致,便墮落人間吸取世間邪惡之氣,又借助羅刹星無上力量幻化成形,企圖在世間為非作歹。
如今林意寒體內的東訣念力定是感受到了這股力量,才突然覺醒。
“往後之事,卻再不能以命格簿控製,還要看林意寒和上神的造化了。”命格掌司捋了捋胡須說道。
月白不禁有些訕訕,“若如此,林意寒可還有生還希望?”
掌司轉身看了眼月白,“命格這個東西,有部分上天已經算好,你按著它走就好,但大多數時候卻要自己爭取,人定勝天。”
月白踏著雲朵往林府趕去,遠處穀雨台的烏雲越來越多,吹過耳邊的風雖然不似隆冬的凜冽,卻也吹得人心煩。
世間事事如此,到底不能按人心意,若上神覺醒,原本隻是個肉體載物的林意寒到底能不能存活?誰都不知道。月白搖了搖頭,捏了個訣,飛越雲層,往林府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