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夏公公將李太醫身邊的血水端出去,又看著他為南文宇包紮好傷口。想來也未有什麼大礙,心中便漸漸放下心來。
李太醫又囑咐了一番,也隻是些尋常忌辛辣等事情,待告辭之時,南文宇吩咐道:“李太醫也是宮中老人了,此事還望你保守秘密,莫要說出去。”
李太醫雙手作揖,“老臣自是知臣子本分,還請陛下安心養傷才是……”
話音剛落,麗華太後由宮女攙扶著進入正華宮寢宮,“什麼事還要瞞著哀家不成?”
李太醫見是太後駕到,嚇得忙雙膝跪地,大氣不敢出。麗華太後從他身邊徑直走過,龍塌上的南文宇將手背在身後,起身行禮。
麗華太後忙將南文宇扶起,將他藏在背後的手攤開看了看,白色紗布上血水浸濕殷紅一片。麗華太後心中自是心疼,忙嗔怪南文宇身邊的太監宮女,“平日見你們一個個的機靈討巧,關鍵時候卻又不頂用,哀家將陛下交與你們,怎麼放心?”又轉向夏公公說道,“夏公公年事高,你們底下這些個孩子也該長長心,這麼大個正華宮都指望夏公公一人不成?”
說得身邊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麗華太後還不解氣,“照哀家說,是平日裏慣著你們了,這會子先打發你們去幽靜庭反思。”
眾人聽說要去幽靜庭忙不迭磕頭求饒,麗華太後搖了搖頭,“若再求饒,哀家便是賜一丈白綾也是使得的!”
夏公公聽太後如此說,便知她是真的動氣了,忙嗬斥道:“都是些糊塗人,如今該念著太後娘娘的不殺之恩,還不跪安?”
眾人這才漸漸平息下來,領旨前往幽靜庭。
麗華太後將身邊的琳琅和幾個小宮女太監帶了進來,“陛下身邊也未曾有可心之人,哀家身邊倒有這麼些人手腳勤快些,你且拿去使喚便是,哀家看你傷勢不輕,也早些休息,哀家這就回去了。”說完便往殿外走去。
夏公公受南文宇吩咐前來送麗華太後,麗華太後將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款款走著。
行至無人處,麗華太後輕聲說道,“我瞧著宇兒的傷倒不尋常,這孩子近年來也著實讓人不放心。你身在禦前,倒不好常來琉璃殿走動,方才才找了借口將自己身邊的人調配過去,好歹時時能知道些宇兒的動向。”
夏公公俯身在麗華太後身邊走著,“太後英明,早些時候陛下去了穀雨台,出來手上便帶著傷,老奴深夜瞧著那穀雨台陰森得很,心中也是揪得慌。何況當年先帝在位之時,也不缺稀奇古怪之事,倒都未有人受傷,這會子出了這麼個事兒,怎叫人不擔心!”
麗華太後聽夏公公如此說,便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遠處高高聳立的穀雨台,微微歎了口氣,“怕就怕,宇兒不走正道。”
次日琉璃殿內,麗華太後歪歪坐在園中曬著太陽,思緒卻不清明,遠處穀雨台頂端縈繞著黑色霧氣。身邊的小宮女急急來報,“太後娘娘你快去瞧瞧吧,西廂房的宮女都不見了,蹊蹺得很,現在眾說紛紜,人心惶惶的。”
麗華太後心中咯噔一下,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遠處穀雨台頂端的黑霧越集越濃,黑霧朝著皇城中央慢慢移了過來。
西廂房中,宮女的被褥被卷到地麵,梳妝台上打開一半的胭脂正靜靜躺在那裏。看樣子是在毫無預料的情況下被帶走的。麗華太後看著眼前的情景也慌了神,忙扶住身邊的小宮女,“你且去正華宮稟明夏公公,讓他帶著陛下來一趟西廂房。”
小宮女聽麗華太後的話,忙領旨撒腿往正華宮跑去。
正華宮外,夏公公瞧見一個小宮女往這邊跑,忙嗬住,“哪裏來的糊塗東西,大殿之前豈是你亂闖亂撞的!”
小宮女也慌了神,忙雙膝跪地說道:“夏公公饒命,奴婢也是奉了太後之命前來找陛下商議西廂房之事。”
夏公公細細將事情始末聽了個明白,心中也是一驚,忙往殿內走去。
沒多時,南文宇隨夏公公往琉璃殿中來,西廂房中的情景讓他心中猜疑到了大半。
遠處穀雨台頂端的霧氣越來越重,皇城之上被黑色霧氣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