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告辭(2 / 2)

月靈將手絹在手指上饒了幾圈,秋水走過去,蹲下身子,又將月靈凍得冰冷的手敷在自己的披風內,“方才看了看柳公子,倒總覺得有些像哥哥。你若動心,倒也容易。”

月靈將手從她手中輕輕抽了出來,說:“我原本以為隻我一人如此覺得,如今聽你這麼說,我心中便有了打算。也許,也許柳成言就是水寒。”

說出這話時,月靈自己也震驚了一下,旁邊的秋水愣了愣便再不說話。湖麵上的水被凍成了整塊的冰,耳邊冷風呼嘯起來,天氣又冷了起來。

柳成言將簪子送到月靈手中,自知自己的任務完成,也知不好久待,便向老夫人告辭,往府外走去。小廝在前麵帶著路,月白正好從外頭回來,瞧著柳成言在此,心中確有些憤怒,便打發了小廝將柳成言拉到一旁的竹林中。

“我說過,你若不承認自己是易水寒,便再別來打攪她!”月白抓住他的衣領說道。

柳成言反手將他協住,將他往身後竹林深處拖去。月白正要發火,柳成言將頭搖了搖,眼前竹林之外,一個黑色影子閃過,便往天空中消散。

“遁影之術!”月白輕輕說道。

柳成言說道:“月白,這些日子辛苦你們照顧月靈,水寒在這裏先行謝過,你也看到了,南文宇用邪術附著在人體之上,便形成了遁影之術,若我一個不小心,便讓他再抓入宮中。我雖死不足惜,卻怕連累了月靈和大家,這才不得不隱姓埋名。”

月白聽他如此說,便也釋懷了不少,心中又有些憤憤,“你是堂堂易家後人,江湖勢力自是不必說,還有我等小仙在此,縱他南文宇有邪術支撐,我等又有何懼?”

柳成言見他激動,便輕聲說道:“他雖一介凡夫,背後卻有羅刹星護體,他將我抓去就是要找出打破平衡的方法,還以月靈和孩子來威脅我,我便隻得將手中道術之劍複刻了一把,延緩了他的詭計,那日你們在穀雨台中找到的道術之劍便就是複刻。”

月白聽此也表現震驚,羅刹星他是聽命格掌司說過的,威力無窮,一旦觸發不可逆轉,災難禍及人間。若南文宇有羅刹星護體,便是不可輕舉妄動。

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柳成言說道:“南文宇已有些起疑,在醉仙居也安插了眼線,但到底是我的居所,他不敢輕舉妄動反而安全,若有事,你便去醉仙居告知我便可,隻當是去喝喝酒。”

月白點了點頭,柳成言便告辭出府。

前廳之中,流蘇已經收拾妥當,正跪在蒲團之上,雙手為林夫人進茶,“流蘇雖有幸認夫人為母,卻無法在膝下盡孝,還望母親珍重,也有勞哥哥照拂,我雖人在塞北,心卻在這裏,待我回去將諸事料理好,便再來涼州看望大家。”

林夫人扶她起來,用手撫了撫她的臉,“好孩子,你且安心去,這邊有你哥哥照拂,你別有牽掛,自去將事情處理好,原為人臣子,便是要盡君臣之道。”

月明將手中的一件包裹交與流蘇,“你原本就好看,如今怕是也無太多機會著紅裝了,我將你素日最喜歡的衣服收在此,夜深人靜好歹可以穿穿,做回女孩子。”

流蘇將手中的包裹緊了緊,鯤鵬又將一個小葫蘆遞與她,“原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是北冥菩提果,若實在心力交瘁便吃一顆,必要時還能救你一命。”

流蘇一一接了過來,秋水沒什麼送給她的,這些日子跟她相處起來也能感覺她是個堅強的人,卻有時讓人心疼。她在易家也如此過,事事不願落於人後,便要爭強好勝,隻有深夜之時,才知道自己有多累。

流蘇自幼喪母,自是無人依靠,唯有靠自己努力才行。但是委屈和痛苦隻有自己知道。

秋水將雙手展開將流蘇抱住,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有時候可以不用那麼逞強。”

也許命運相同的人更懂得彼此話語間的深意。流蘇鼻尖酸了酸,抬頭看了看天空,微微點了點頭。

一騎紅塵往城外去,塞北女將軍卻遠沒有外人看到的堅不可摧,她感性,也會對鏡貼花黃,然而她的子民卻不知道這些。唯有在異鄉才能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