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出宮(2 / 2)

夏公公愣了一愣,便也未多說什麼,跟著小宮女伺候太後換上便裝便往林府中去。一路上,麗華太後走得緊,夏公公也緊隨其後,眼瞧著要出了皇城,太後卻突地停了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那日我聽聞露更宮中有位黑麵人,你可知宮中有此人物?”

夏公公又是一愣,忙說道:“此事要緊,太後娘娘先莫問,等出了皇城到了林府,自然便知曉了。”

皇城外,早有一輛轎子在此等候,夏公公扶著太後上轎,自己便緊隨著轎子行走。林府外,林夫人正帶著月白在府外迎候,見遠處一頂轎子慢慢行來,月白揮了揮手中的玉扇說道:“夫人果然神機妙算,知今日定有貴客到訪。”

林夫人嘴角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我算著這軍中諸事今日怕是已傳入宮中,貴客前來也不過是遲早的事。”

說話間,轎子在林府前落下,夏公公將轎簾掀開,轎中一隻手扶住他的左胳膊,一襲便服的麗華太後從轎中下來。林夫人對著她微微行了個禮,又命小廝將府門打開,將太後一幹人等迎了進來。

林府正廳之中,秋水將茶水奉上,太後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倒將她看得不好意思起來,忙放下茶水往後庭走去。林夫人看了眼走遠的秋水,便說道:“太後今日來,所謂何事?”

麗華太後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原也不是什麼打緊的事,隻是今日宇兒又提起了月明之事,我心中總覺不踏實,才命夏公公一同前往告知。”又看了眼夏公公接著說,“後宮之事原就是我管轄,事無巨細我都知道些,那日見夏公公在宮中打聽露更宮之事,又寫成書信交給了夫人,又恰逢魏源總督說起一個黑麵人,我這才聯想了起來,倒不知中間有什麼聯係。”

林夫人知麗華太後雖已不問朝政多年,但敏銳、警覺之心卻是萬人不及她一個,夏公公也是個做事妥當之人,一舉一動也未能逃過她的眼睛,可見她宮中眼線之多。

麗華太後見眾人皆沉默不語,忙笑著說道:“如今也不是來苛責誰,隻是宮中無端端多了個人,還逃過了我的眼睛,著實有些吃驚,若不妨事,倒告訴我實情無妨。”

月白朝林夫人看了眼,林夫人微微朝他點了點頭。月白便上前一步,對麗華太後行了行禮,便將易水寒與月靈之事齊齊說與了她。這不聽不打緊,聽完整件事情之後,麗華太後的臉由白變紅,身子氣得微微發抖,“我原以為宇兒這孩子隻是從小受的罪太多,心眼倒是不壞,如今倒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太過於縱容他了,偏偏生出這檔子事,弄得人家夫妻相隔!”

又忙站起身,對著站在一旁的思雅說:“你定知月靈人在哪裏,且帶我去看看,苦了這孩子,身懷有孕卻要經受這般打擊。”

林夫人忙上前勸說,“月靈也早已睡下,在府中調養多日也漸漸恢複了起來,倒沒什麼大事。”又看了眼正在氣頭上的麗華太後說,“隻是……如今宮中事物全憑陛下一人做主,你雖貴為太後,卻也不可一時衝動與一國之君起衝突,到時怕是連累之人不是一個兩個了。”

眾人都回房休息,天邊一輪圓月掛在梢頭,林府花園中,麗華太後與林夫人對坐於庭中。

一陣涼風吹來,花園中暗香浮動,隻聽得麗華太後一聲歎息,“年少時,不曾想過日後會變成如此模樣,若再來一次,誰還稀罕這富貴榮華,我隻求平平淡淡。若宇兒這孩子不生在帝王家,怕是也不會有這般脾氣。”

林夫人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原都是命運,哪裏有後悔之說呢?當年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如今嚐遍了人生百態,轉眼我們都半百了,後悔的,印象深刻的,都成了記憶長河中一顆星星罷了。”

梅花的香氣變得濃鬱起來,月亮往東邊漸漸隱去,夏公公從後庭中趕了過來,對著麗華太後和林夫人微微行了行禮,“老奴該死,饒了太後和夫人說話兒,可如今天色不早了,再過個兩個時辰怕是天就要亮了,還望太後早日回宮,方不讓陛下起疑。”

麗華太後起身,向林夫人說道:“如今既已知事情真相,我便不會由著宇兒胡來,你且放心,我定保林府上下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