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熊皮做成的毯子上。月明下意識坐了起來,環顧四周,眼睛所到之處皆一派富貴景象。
頭頂上的屋頂描繪著一位騎兵彎弓射雕的場景。再往下看,一排紅木矮櫃立在進門之處,櫃上所雕之花也不似冥王朝多已蘭花、竹子等花中君子為摹本。紅木矮櫃上刻著一朵朵格桑花,葉脈清晰栩栩如生。
又看到書櫃之上,擺著各色書籍,卻也不是冥王朝所使用的小篆,文字歪歪扭扭,月明是一個也看不懂。
月明晃了晃隱隱作痛的腦袋,一陣饑渴襲來,她便自己嚐試著起身,往門邊的矮櫃邊移去,想自己找杯水喝。最後將整個房間找遍,也未找到一滴可以喝的水。
月明拖著沉重的身子,打了個嗬欠,便倚在矮櫃邊再不想動彈。視線漸漸變得模糊,月明最終也受不了瞌睡的來襲,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中,月明覺得自己的身子變得忽沉忽浮,這種感覺倒像是初入林府時一般,後來也不知怎麼好了。月明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朦朧之中,卻見一位黑衣男子背對著她,身影似曾相識,正欲想時,一陣睡意再次襲來,占據了月明的頭腦。
黑衣人慢慢轉過身子,臉上的黑色麵具顯得格外突兀,他走到月明身邊,將一塊貂皮毯子披於她身上,露出的雙眼間有種說不出的無奈。
流蘇在房外守衛,見黑麵人出來忙迎了上去,“英雄此次抓了個姑娘回來倒是為何?在出征之時又再三讓我定要放了冥王朝林將軍,這又是為何?”
黑麵人繞過流蘇,也全無興致回答她的問題。流蘇原就脾氣暴躁,見他這般淡漠,心中早就怒火中燒,腰間劍出鞘,黑衣人脖子上一把明晃晃的劍架在上麵,隻要流蘇稍稍用力,他便就此倒下。
黑麵人眉宇間露出一絲戲謔之色,轉身麵對著流蘇說道:“你們可汗既已將此事交付於我,便一切都由我做主,若流蘇將軍不服,大可去可汗麵前告發,我自當隱退。”
一番話說得流蘇啞口無言,手中的劍慢慢滑落。黑麵人向她露出了一絲冷笑,轉身便朝遠處走去。
月明再次醒來,頭邊卻多了一套茶具,她也不再顧及什麼,隻拿了茶壺便對嘴喝了起來。茶葉清香衝走了月明的睡衣,瞬間也覺得腦袋通透了些。
正欲往外走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醒過來了?”
冥王朝軍營之中,鯤鵬將真氣輸給林意寒,旁邊的魏源替意寒包紮著傷口,白色的布條碰到傷口時,殷紅色的血慢慢將白色染透。
鯤鵬收了真氣,端來一盆水,將林意寒身上的血跡擦拭幹淨,隻聽得他楠楠喊著月明的名字。
鯤鵬搖了搖頭,對著正忙碌的魏源說:“方才他一個勁兒去追那黑麵人,又不知對方身份,倒從背後受了幾劍,若不是我在空中,他早就成了刀下鬼了。”
魏源自知鯤鵬本領強大,也忙說:”那黑麵人定不簡單,我猜咱們屏障被破壞怕是跟他脫不了幹係。那亓賀族流蘇將軍也夠狠的,愣是將劍插入了林將軍心髒,若不是你輸送真氣,將軍這條命怕是沒了。”
說話間已將林意寒身上的傷口都包紮起來。突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方才我離將軍近,倒覺得奇怪了。那流蘇一心是要斷送了將軍性命,可最後一擊時卻又猛然收手,那黑麵人還用法術將林將軍平放到地麵,又朝天空射了道光,這才離去。”
“你若不說我倒還未多想,方才我在空中,視野並不好,月明招來的大霧將草原擋了個嚴實,我正發愁,眼前一道青光閃過,倒分外清晰了起來,這才發現了躺在地上的意寒。”鯤鵬回憶道。
若黑麵人是亓賀族找來的術士,理應幫亓賀族滅了冥王朝將士才對,這會子卻偏偏救了他,倒著實讓人想不通了。
床上的林意寒漸漸有了意識,幹裂的嘴唇間喃喃說著什麼。待鯤鵬湊近時才聽出他說:“定要救出月明。”
鯤鵬和魏源兩人知他此刻心急,便連連勸慰,本就是將月明抓去充當人質,又怎麼會輕易傷了她?說了好些話,才將林意寒勸睡。
草原上大霧彌漫,黑麵人走出亓賀族皇城,看著男方,手中握著一顆南海珍珠,眼角一滴淚水從麵具間滑落下來,滴到草葉之上,混入露珠之中,便再不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