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開啟,月靈眼前見是思念多日的親人,再忍不住,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思雅知他們兄妹相見,正是抒情之時,可眼前情況卻又容不得他們有絲毫懈怠,便走過去扶住月靈道:“如今既已相見,往後抒兄妹之情的日子還長,且不在於這一時,月靈,你如今身懷有孕,又沒了法術庇佑,還是先離開這裏為妙。”
月白聽此,知思雅說得有理,便將手中的玉扇往空中一擲,玉扇像是長了翅膀一般,直飛到皇城上空。不多時,鯤鵬從天而降,背著眾人直往皇城外飛去。朱牆腳,秋水抬頭看天空中飛過的鯤鵬,知月靈已經解救出來,忙從樹上一躍而下。
鯤鵬在皇城之外轉了一轉,便停在了西北角,待秋水坐上來,又展翅朝著林府方向去了。
穀雨台上,南文宇冷眼瞧著天上飛過的大鳥,嘴上一絲戲謔的笑漸漸浮起。身邊的副將說道:“陛下就這麼放她走了?那我們要如何操控易水寒?”
南文宇看了眼遠處霧氣彌漫的幽靜庭,嘴角的邪魅更濃,“若不給他們點甜頭嚐嚐,遊戲就不好玩了。”
林府之中,林夫人知月白等人今夜便去皇城救人,心中不免有些擔憂。雨蝶見老夫人一人站在前廳之外久久不動,便將一件披風披於她身上,“夫人何苦自己在這裏等著,若月白公子回府,我再叫夫人就好。”
林夫人搖了搖頭,看了眼天上厚厚的烏雲,“天越黑,有些東西卻看得更透。”
遠處一位小廝正朝著前廳過來,林夫人知他們是救出了人,忙隨著小廝往林府外走去。門外,月白懷抱著一位女子,臉色蒼白卻又掩不住周身氣質,林夫人便知那定是月靈。見眾人未曾受傷,才漸漸放下一顆懸著的心。
月明聽到外麵有些吵鬧,便起身出門相看,走至一半,見林意寒也從房內出來,遂兩人結伴往前廳來。前廳一張藤編的靠椅上,月靈平躺在上麵,倒嚇壞了趕來的月明。她還想著什麼時候向月白撒撒嬌,求他帶她去若水看望姐姐,這會子卻見她一人憔悴的躺在林府,身邊不見了易水寒,心中早已是狐疑。
林夫人看了眼小腹隆起的月靈,又看了看她如紙般的臉色,忙叫雨蝶將府醫請來,待診斷之後,府醫告知隻是稍稍動了些胎氣,臥床休息幾日便無恙,眾人才稍稍放寬了心。
月明見眾人一副疲倦之色,就知定發生了什麼,正欲問時,身後的林意寒卻捏了捏她的手,又對著月明搖了搖頭,月明便也識趣沒再問。隻確認月靈無事之後,才隨著思雅回了房。今夜思雅動用周身法術打開五星八卦陣,已經費去太多真氣,卻又見月明滿臉愁容,便強打精神說:“我知你現在滿肚狐疑,但你隻要記住一點,月靈現在安全了便可。”
月明知她已經累到不行,忙收拾了床榻,讓思雅躺下,沒過多久便聽到她睡熟後均勻的呼吸聲。月明將身子往她身邊挪了挪,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外有人輕輕叩門,月明披了件外衣便去開門,門外林意寒端著一碗豌豆黃,笑著說道:“若睡不著,可願意陪我吃點東西?”
凝香閣院中,葡萄藤已經掉了葉子,偶爾一片殘葉在藤蔓上掙紮,接著被風撕碎便落入了泥土中。葡萄藤下的石桌邊,月明用勺子挖著一碗豌豆黃,意寒見她無心吃,知她對今日之事有些難以接受,便說道:“我們人間有一句俗語叫‘難得糊塗’,意思是該放下的事情就放下,不該追究的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人生在世,圖的是心安開心,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刨根問底的。”
月明繼續挖著那碗豌豆黃,說:“月靈是我的親姐姐,她出了什麼事,為何不讓我知道?我想不通。”
林意寒站起身,將月明攬入懷中,拍了拍她的頭:“若世間所有事情都交代得那麼清楚,反而會很累的,月白不與你說此事,便是不想讓你操太多心,你該理解他才是。”
月明聽意寒如此說,抬起臉看著意寒的眼睛問道:“那是不是有一日,你也會對我隱瞞很多事情?”
林意寒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又用手指在她的鼻梁上輕輕一刮,“你若信我,又有何事需隱瞞?”
晚風吹著葡萄藤上的殘葉,像是在對落葉說著悄悄話,接著被風一吹,落入藤蔓,開出了思念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