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紗滑落,竟是魏源總督,林夫人愕然,忙叫思雅放手。
梨木靠椅上,魏源揉著被思雅扭傷的肩膀,含笑對旁邊正拿熱毛巾為他療傷的思雅說:“想不到姑娘一副柔弱嬌媚姿態,卻是個武林高手,我這個冥王朝總督都打不過你。”見思雅未有搭理他的意思,又說道:“我向來不與女子交手,今日若得罪了姑娘,姑娘可別見怪……”
思雅也不理他,手下的力度卻加重了些,惹得魏源嘶了一口氣。見他無大礙,思雅便端了盆往廳外走去,魏源直盯著她的背影,眼睛再看不到其他人。
月白見狀,輕輕咳嗽了一聲,才將他的魂給叫了回來,林夫人見狀,忙問道:“總督深夜造訪,倒有何事?”
魏源這才想起本次來府的目的,便從懷中掏出一塊方巾,遞與老夫人,“今日夏公公來總督府找我,囑咐我務必將這塊手帕和信件帶與老夫人。”說完便單手端起一杯茶喝了起來。
林夫人將折好的手絹輕輕打開,隻一眼便看到了下角的月明印章。臉上卻裝作無事,將手絹悄無聲息的遞與月白,又對魏源說道:“許是那日進宮落在太後那邊的手帕,還勞煩總督跑一趟,還未吃飯吧?要不要叫幾道菜過來,你用完膳再走?”
魏源聽此,也覺肚子餓了起來,他本就是武將出身比不得林意寒懂人情世故,忙應了下來,恰巧思雅放了東西正回前廳,老夫人便命她帶著魏源去偏廳用餐。
月白抓手帕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他記得這是月明剛學女紅時繡的一副南海圖,雖不精致,但到底是第一份成品,還煞有介事的將私章印在上麵,原本是送給他的,他嫌針腳粗糙不想要,月靈卻高興得收下,多年來一直都將它隨身攜帶,從不離身。
林夫人又拆開了信件,隻三個字:幽靜庭。林夫人看了眼在身側的月白,心中也已經明白大半,聲音有些微微顫抖的說道:“怕是不能再等了,若你妹妹真在幽靜庭,那必定吃了不少苦。”
月白拳頭緊握,將手中的手絹放入懷中,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若有人傷害月靈半分,他定要他百倍奉還。
偏廳之中,思雅將幾碟小菜送到魏源麵前,魏源一臉傻笑的看著她忙上忙下,卻不曾想到他眼前的這位女子在心裏已經默默翻了數百個白眼。
一口飯菜入肚,魏源話茬就打開了,指著胳膊上的一處傷痕說:“姑娘不知,當年跟著林大人出生入死我等是何等英勇。”
見她不說話,又說道:“還不知姑娘芳名呢!”
思雅見他吃飯都堵不住嘴,遂將一個饅頭塞到他碗裏,“茶不言飯不語,對身體好。”魏源還想著是她關心他,臉上不免有些泛紅,長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跟一個姑娘這麼近距離,還偏偏長得好看,又會武功,就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啊。但到底是一介武夫,也不知如何取悅女子,倒反遭人嫌棄。
林夫人與月白也往偏廳中來,正瞧見魏源與思雅聊天,思雅低頭不說話,林夫人還以為她害羞了。便按了按月白的手說:“好孩子,這會子進去怕是不太合適,你我先各自回去吧。”
月白瞧著魏源對著思雅有說有笑心中卻有種不明的感覺。活了幾百年,從未有這樣的感覺,像是被一團火包裹,又像是被醋浸透了心,酸酸的,又有些窩火,自己也道不明。
好不容易送走了魏源,思雅收拾完碗筷,伸了伸胳膊便往外走,剛走至門外,一隻手用力的將她扯住,待她抬頭時,隻見月白一臉慍色的看著她。還不等她說話,月白徑直拖著她往涼亭中去。
鬆開手,隻覺得骨節處一陣酸疼,一道紅色的指紋印留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思雅扭了扭手腕,說:“這麼晚了,怎麼站在那裏,找我又有何事?”
月白雙眼死死盯住她,一步步緊逼,竟將她固定在一根柱子上,他說:“何日,你也對我羞赧一下可好?”
忍冬花開了,淡淡的清香飄到身邊,一絲涼風吹亂了思雅的碎發,她看著他眼睛裏有著淡淡的星光,他看著她的臉,記得那日樂音坊中,嬌媚的她輕輕叫了他一聲相公。天空的烏雲間,竟露出點點星辰,許是盡在眼前的感情更容易被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