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水(2 / 2)

秋水心知今日相約,定是與昨日夜裏談論之事有關,便也不拘謹點頭答應下來。送走月白與秋水一行人,月明坐回床上,想到還留在玉榭島的思雅,秋水靈巧,該弱則弱,沒有思雅的棱角,這樣的女子應該是更討男人喜歡吧,她想起思雅站在玉蘭樹下,對著南海方向默默流淚的場景,有時候思雅倔強得讓月明心疼。

玉榭島上,思雅將島上各處打掃了一番,又給坐在前廳閑吃閑喝的命格掌司重新沏了杯茶,自從東訣上神來凡間曆練,掌司便日日來玉榭島閑逛,名義上說怕出什麼意外,大家都在一處方便商議,實則是為了思雅的點心而來。

掌司抹了抹嘴邊的桃酥渣滓,喝了口茶,見思雅正拿著一塊抹布心不在焉的擦拭著一排桌椅,便招呼她過來,“小姑娘,我見你年紀輕輕,手藝卻如此好,若你願意,跟我回命回門可好。”

思雅知是掌司貪吃,自己修為低,是斷斷不可得罪他的,便回道:“掌司又拿思雅說笑,若掌司喜歡思雅做的點心,我日日給你做送去便是,哪還敢拜在掌司名下,倒讓旁人低估了命回門。”

這番話雖未拒絕,卻讓掌司無話可講,心裏暗暗對思雅有些許讚賞。凡間曆練之事,日後定有用他之時。

醉仙居中,月白帶著秋水進入一間廂房,鯤鵬早已在此等候了。見他們進來,起身相迎,“今日早晨我粗粗在城中轉悠了一圈,百姓們說起這個陛下,都是連連搖頭,想來這南文宇定是個心機頗深、殘暴無德之人,自己的子民尚且對他心寒,怕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了。”

月白聽了此話,便轉向秋水,“昨夜你說,南文宇曾與你做交易,那麼你對他這個人的行蹤可知道一些?”

秋水低頭想了想,憶起冥王朝太後有誦佛的習慣,每月初一定會去寺廟祭拜,祈求冥王朝五穀豐登,南文宇也會一同前往,這一習慣也慢慢成為宮中慣例,便將此事說與了月白。玉扇在桌上輕輕敲著,便心生一計。三人商定,便喝了些酒,同回了林府。

初一,抬著太後與南文宇的步攆從皇城出發,身後跟隨著冥王朝的頂級高手,宮女手端托盤低頭屏氣跟著隊伍走著,街上的百姓被禦用軍齊齊攔住,在街道兩旁形成一道道人牆,大街上無人說話,步攆所到之處,百姓皆跪地磕頭,站在雲端之上的月白和鯤鵬,隻覺得氣氛壓抑。

待宮中隊伍走遠,月白拍了拍鯤鵬的肩頭,“等會兒就看你的了。”鯤鵬對他眨了眨眼睛,便化作大鵬,往寺廟飛去。宮牆之上,秋水穿著一襲白色衣服,風吹起束發的白色絲帶,雖蒙麵卻仍看出她眼睛裏的殺氣。

月白騰雲而下,飛至秋水身邊,兩人相互點了點頭,朝著穀雨台飛去。南文宇出宮,宮中大批護衛已被調至寺廟,此時正守衛空虛,月白隨手施了個法,駐守穀雨台的將士皆倒地呼呼大睡起來。

風在耳邊滑過,秋水武功高超,輕功不比月白差,百米高的穀雨台,她一口氣便攀登上去。台中一盞油燈還亮著,想必是有人住在其中。秋水一個翻身,鑽入穀雨台頂層房內。

在油燈的照射下,原本已經昏暗的房間,倒顯得更加寂靜,秋水閉了閉眼讓眼睛適應昏暗的環境,再睜眼之時,隻見眼前一排符咒貼於牆上,案幾上放著一把道術之劍,秋水走近,將劍拿起仔細端詳,劍柄處赫然刻著易水寒的名字。

眼淚滴下,秋水用力喚著哥哥的名字,卻隻聽到陣陣回聲,空無一人。月白在房外盯梢,聽到屋內秋水的聲音,忙推門進來,她已經坐在地上哭成淚人,身邊放著一把劍,他記得,這是當日易水寒貼身之物。

月白將她扶起,手端起油燈在房內查看,見一堵牆上,用朱砂寫著一首詩:

此番入人間,終將會天涯。

若無南海情,何人話桑麻。

月白低頭默念了幾次,字裏行間都是將此番之行並不是自己願意,最後一句卻像是說與月靈之話,月白端油燈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怕是月靈有什麼不測。窗外是豔陽高照,屋內月白與秋水的心卻像蒙上了一層霜。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如今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