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母親(1 / 2)

樸小儀本還嘴硬可一被施了刑她便立即承認了,盡管她已然認罪沈嫣然依舊不肯放過,暴室的一套刑法都給春喜與樸小儀二人用了個遍後來皆被除以了車裂之刑。聽聞為了讓春喜吐露實情暴室那起子人竟將春喜的舌頭給割了去,她死前一臉悔意唔唔地想要說些什麼,自然,她永遠都不會有說的機會了。沈嫣然啊沈嫣然,我倒當真應該謝你的辣手無情。這樣一鬧,便整整鬧了一夜。

這次風波逐漸平息,宮裏的人雖然人心惶惶卻不由得謹言慎行了起來,一時日子也過得適意閑閑。經過這次沈嫣然亦對我信任有加,從她口中得知沈立輝對我甚是滿意而我表麵作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裏也不由得鬆了下來。

一轉眼便已然到了夏日,炎炎暑熱驟然襲來之餘還有個令我心煩的麻煩事——娘親。

她忽然說要來訪,聽靜初說是父親特地上了折子懇求阿澈允入宮探望母親才有機會來的,我不免有一些奇怪,聽來傳信的丫鬟說母親前幾日實在熱不過便貪食了幾個冰碗本以為沒什麼可咳疾突然發作正咳得厲害呢,她向來有此沉屙每每發作時向來就連門都不出如今怎地還執意入宮?

靜初以為是有什麼打緊的大事一大早便忙前忙後的製了許多從前母親在家中愛吃的點心,我心裏隱隱覺得不對,無事不登三寶殿而又是娘親這樣的人來登我這三寶殿,鐵定沒有什麼好事。

巳時方至母親便到了,我卻連半分歡喜之情也沒有隻差了幾個小宮女到門口去迎。我與她一別也有數年了,如今想來不過是落了‘母女’的名分罷了。我們之間的心結比母親的沉屙還要難解幾分,我雖是她的女兒,可從始至終她便拿我當一顆竊國的棋子,經瑉煜之事我們之間便已與陌路再無不同。

母親頭梳雙刀髻,上頭隻零零散散的插了珠寶,模樣極為家常,一身玄青花素綾雲紋正裝倒也秀麗如昔。

不過,她終究是老了,眼角眉梢多了好些細紋,如花團伸展而出的枝葉一般相纏相交似是在攀比哪條皺紋更深些一般。她的皮膚依舊水潤白皙一如從前,她妝容素雅精致而不僭越,這尋常的探親裝束被她的巧手一弄果真特別,教人過目不忘又說不出是哪兒給改動過了。

“妾身給韓妃娘娘請安,娘娘萬安!”母親的聲音如一道劃破這醉人風光的一陣寒風一般,吹過我的耳朵。

我虛扶了她一下便賜了座,我自顧自的喝著茶亦不怎麼理睬,她一時不禁有些尷尬。

一旁的宮女明珠依依捧過一盞茶來給她,她溫然接過淺笑啟唇,“你的薑伯父近日從鬆都給你帶來了——”

“今日聞得母親大駕光臨,特地備下母親素日裏最鍾愛的白茶,母親不品一品?”我淡淡截住她的話語,語氣如輕煙飄渺。我依舊不去看她,兀自吹散茶盞中徐徐飄出的熱氣騰騰。

母親咳了兩聲,聲音極為嘶啞:“多謝小主費心,妾身正需一杯好茶潤潤嗓子”她的聲音宛若快要燃盡的燭光一般,明滅不定,她躊躇片刻,見我依舊仇仇隻得故作黯然地垂下眸子,“你就當真這般厭惡娘親?”

我微笑搖頭,銜了極柔婉的語氣,“姒兮怎敢?姒兮不過是有些別扭罷了,喚自己娘親的情人伯父換做是誰都有些別扭罷”

她秀眉一蹙,我故作隨意的揮了揮手,向守在外頭的一眾宮人道:“你們都下去吧,莫要奉蜜煎子上來了,母親素不喜那些的”眾人齊聲應“是”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