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 從南方到北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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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夏,紀思晨十六歲。

古籍上記載的及笄年華,本應是蟄伏了一季後的明媚綻放,卻因為一個離家出走的女人十年消餌後的再度出現,晦暗了整個世界,也因此,那一年,飽含了無數心酸與磨難。

翩然記憶裏的那個夏日,水村山郭中的南方小鎮薄雨綿延,她亦是清透了一身色澤的,明亮而溫存。以至於當她第一次來到北方,偏偏很不合時宜的,巧遇了這個城市最瑰麗的一場大暴雨,觸目可及的瓢潑如注,模糊了眼前一棟棟錯落有致的歐式小樓。

當她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是理應喚她一聲姨媽的。

這兩個字,在過往的歲月裏是最最不可觸及的隱晦,而她知道的,僅僅是茶餘飯後的那些流言蜚語——老紀家的小姨子十年前就跑了,去了大城市給有錢的老爺做了小,嘖嘖。

這些嚼舌根子的話,若隱若現,在她的腦海中拉拉扯扯了數載光陰,卻很可笑的,與十年後某個少女的仇憤眸光遙相呼應,定格成為一抹鮮紅。

那個少女,姓邱名芷,邱家二小姐,陸少的頭號粉絲。

那天,眼前的世界是被大雨傾覆了的,連微弱的呼氣都帶著激烈的窒息感。

思晨剛剛從名貴的轎車裏探出身來,手裏舉著一把黑色的雨傘,雙腳還未感受瞬息的真實觸碰,一聲巨響,沿著傘簷滑落的一個巨大的紅色花瓶哐啷摔在地上,碎了兩半。

幾乎是霧一樣的瓢潑大雨,顫顫的,右手死死攥著傘柄,回頭昂首的瞬間,身後的那棟濛濛中的二層小樓傳來一陣隱約的銀鈴,她看不見的,亦是那層粉紅色的紗簾下隱藏著的纖細人影。

“對不起啊!我家的花瓶子不小心掉下去了!”

唰!一道粉紅,瞬間隔絕了窗外的漫天瓢潑。

邱芷勾笑,溢滿空氣中的得意洋洋。女孩月牙兒色的百褶裙漾著風,《離騷》中的婉約喻示——岸芷汀蘭,芷字象征著世間的所有美好,正如麵前女孩的顏,桃腮杏麵,雪膚花貌。

宋元寶翹著二郎腿,懶懶躺在女孩暖香的蕾絲床上,嘴角的棒棒糖,斜斜叼著。

草莓甜心,吃在他的嘴裏,卻是無滋無味。

小寶皺眉,雙手交叉,揉揉墊在腦後——“你丫下手太狠了,扔本書啊娃娃啊什麼的就得了,她要是沒舉傘,估計現在腦袋已經開花了!”

女孩不屑,隨手砸過去一個海豚抱枕——“那是她活該,誰讓她姨媽勾引陸叔叔!現在倒還堂而皇之的嫁了進來,這種賤女人家裏的孩子就該讓她嚐嚐本小姐的厲害!”

小寶無奈,鼓著圓圓的腮幫,勉強扯出一口大白牙——“你丫咋這麼胡攪蠻纏呢?反正大人的事情咱們也不懂,就別跟著瞎操心了,再說,你丫沒事老管人家陸家的事幹嘛?”

他們陸家的事,在這個機關大院裏,幾乎是被封禁了的。

所謂默契,就是大人們之間的緘口不提,小輩們都是打小受了優秀教育的,也定沒有亂嚼大人舌根的道理。這院裏住的老爺子,甭管是陸家的老頭,還是小寶的爺爺,都曾是戰功赫赫的大人物,軍裝上的徽章多的掛不下,國家頒發的榮譽獎章亦是擺的小書房裏琳琅滿目。

幾個戎馬一生的老頭子,晚年的時光全都打發給了膝下的幾個寶貝孫兒,年輕時候的憧憬揉進了當下的夕陽,幾個老頭每每湊在一塊嘬著小煙嘴下著象棋,周圍便會圍著一群七上八下的小腦袋喊著“爺爺加油爺爺加油!”

一根棒棒糖的功夫,漫天雨刷劃過。

邱丁然推開房門,白皙的指節摩挲著漆金的把手,有些不耐煩的,挑眉——“喂,小寶,你們家老婆子喊你回家吃飯!”

小寶翻身坐起,淚眼巴巴指著二人——“兩個小沒良心的兄妹倆,連收留小爺吃頓飯都這麼小氣,這麼會就把小爺出賣了!”

阿然歪在門上,笑的人畜無害——“你一天離家出走七八次,我們邱家要是天天管你飯還不得被你吃窮了啊!去去去快走快走,不然就找良子去!”

忽然的,一旁的女孩雀躍了眸光,撒嬌似的摟著阿然的胳膊——“哥,良子哥來啦?”

阿然笑,漫不經心的玩味寫盡眉眼——“那是自然,這下他們陸家該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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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瓣嫣紅的瓷片是逆著光的,淋漓了一地的雨水和鮮豔,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管家方從車裏出來,恰巧看去了這一幕,抬頭,滿眼無奈的望了一眼那扇粉紅的小窗,繼而轉身,細心的替她撐起雨傘。

眼前的女孩一身薄衣,左肩挎著一個小包裹,從始至終的靜默,隻是空出來的右手,瞬間的,攥緊了右臂上的那塊褶皺的黑紗。

那個時候,她對於這個城市的了解僅僅限於類似祖國中心以及政要腹地這樣子的四字詞彙上,匱乏的形容,在方才頭頂上空傳來的那聲突如其來的墜落裏繁衍了無數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