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衛進來報:“宇文垣的屍體已經運回來。”
閩國大王帶著眾人走向前殿,沈琤隻覺得渾身發軟,腳底如同踩著棉花,幸好宇文琛一路扶著她。
到了前殿,沈琤看到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躺在正中間,白布外露出了宇文垣那寶石藍色的衣袍,已經沾滿了血汙,沈琤絕望了,她一下子撲了過去,跪在屍體旁,眼淚婆娑而下,終於伸出手指,顫顫巍巍抓住了白布,宇文垣那俊美的容顏沾滿了血汙出現在麵前,他的眼睛微微睜著,已經失去了神采,沈琤的淚水落在宇文垣的臉頰上,伸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手指拂過,那雙桃花眼依然微微睜著,這是死不瞑目嗎?
宇文琛也跪在了一旁,他將剩下的白布掀開,宇文垣的身上已經千瘡百孔,血染遍了全身上下,沈琤的眼眸在宇文垣的身上緩緩掃過,通過衣服上的破洞,知道他最少中了十幾支箭,連為了救沈琤而受傷的膝蓋也中了一箭,那是怎樣的疼痛,想到宇文垣眉頭皺起緊咬牙關的樣子,沈琤就心疼,這個男子從來不會叫疼,不會屈服。
“宇文垣,你怎麼就死了?你應該死在我的手上,你欠我的還沒有償還完,你知道我付出了什麼代價來找你嗎?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離開?你應該死在我的手裏……”沈琤忽然發瘋似得搖晃著宇文垣的屍體。她一直盼著他不好,可是當他真的死了,她的心竟然疼痛,竟然絕望了,一切變得沒有意義。
原來她的心裏還有他,她並不想真的讓他死,隻是看著他不好就知足了。多了一分心機又如何?多了三分狠毒又怎樣?沈琤的心裏無法徹底忘記宇文垣,忘記過去的一切。宇文垣就算再不好,也曾經為了救沈琤奮不顧身,就算是虛情假意,他也曾經讓她覺得幸福過,宇文垣錯在了提前將這故事的真相揭開,沒有完美結束。現在他死了,沈琤的怨恨也在瞬間煙消雲散……
沈琤倒在宇文琛的懷裏,安靜了下來,她癡癡的看著宇文垣,這一切仿佛是夢,不真實的夢……
閩國大王不解沈琤為何對宇文垣如此動情,轉頭問虛無道長,“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虛無道長沒有任何隱瞞,將沈琤和宇文琛的身份說了出來,閩國大王勃然大怒,“那個就是宇文琛?華國八王爺?拒絕了我女兒的宇文琛?他竟然有臉來這裏!”
迎汐公主這才好好打量宇文琛,眉目如畫,氣質文雅,沒有張狂沒有桀驁,好一個少年郎,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高高在上,心中好感大增。
而一旁的範燁有些難以接受,宇文琛是華國八王爺已經夠意外的,這琤公子竟然是沈琤,是個女子,怎麼沒有看出來呢?
迎汐走了近前,她盯著宇文垣看,忽然取出錦帕擦拭宇文垣臉上的血跡,“他是華國七王爺宇文垣?”聲音有些顫抖,錦帕掉落在地上。
宇文琛低聲道:“你們殺死了我七哥。”
迎汐的聲音更顫抖了,“那日的人與這七王爺十分相像,可是不如他這般精致,父王,咱們殺錯人了。”
一句話讓大殿之上的眾人都是一顫,大王問道:“迎汐,你可看仔細了。”
迎汐輕聲道:“我不會看錯,那人比他胖一些,個頭不如他高,隻是長相有些相似。父王,咱們上當了。”
連迎汐公主都親自開口否認了,自然沒有人懷疑,大王有些不安,“到底是誰要挑撥我閩國和華國的關係?這下殺了華國七王爺,他們絕不會罷休。”
虛言道長看向宇文琛道:“八王爺在這裏,華國不會輕舉妄動。”
宇文琛立即看向了虛言道長,眼神惡狠狠地,虛言道長急忙解釋,“貧道的意思是八王爺知道兩國之間是被奸人挑撥,自然會勸說華國大王息事寧人。”
閩國大王道:“此事還煩勞八王爺斡旋。來人,用閩國最好的棺材裝殮華國七王爺。”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沈琤戚戚然,“不必了。宇文垣說過他若死了,讓我為他收屍,我也答應了他,今日我親自將他帶回華國。”
不顧眾人的好意,沈琤抱著宇文垣的屍體上了馬背,與宇文琛兩人飛馳而去,奔向了唐門關的方向。
寒風吹得臉頰生疼,可是這比不上沈琤的心痛,懷裏的人已經涼透,宇文垣的死擊碎了沈琤的夢,三世重生,到最後竟然是這樣,宇文垣一死,沈琤再無牽掛,她要陪著他去陰曹地府,看他投胎轉世,然後進入萬劫不複之地,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