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蓮花池,沈琤看到正對麵有一張案幾,一位白須白發的老者席地而坐,正拿著毛筆在案幾上的一張紙上畫著。這位老者身著灰白色衣衫,衣著樸素簡潔,卻透著仙風道骨,讓人肅然起敬。
道童帶著三人走過石磚鋪的路,來到老者麵前,“師傅,人已經帶來了。”
那老者仍然低頭畫畫兒,神情專注,似乎沒有聽到。沈琤看看沈奕,沈奕示意她等著。沈琤又看看宇文垣,宇文垣正盯著老者的畫看。畫上是兩隻仙鶴飛過蓮花池,一前一後,一高一低,整幅畫都是黑墨所畫,沒有其他顏色。老者正在畫那仙鶴的翅膀。
沈琤的腳都站麻了的時候,老者終於放下了筆,眉頭微蹙,仿佛有些不滿意。這個時候,宇文垣咳嗽了一聲。沈奕嚇得瞪了他一眼,料想他王爺脾氣,等待不得,急躁了。可是這是求人家,什麼脾氣都要忍著。
老者在宇文垣的那聲咳嗽後,終於將眼睛從畫上移開了,他抬起頭,看到身邊站著三個人,仿佛有些驚訝,“怎麼都來了?”眼睛從沈奕掃到沈琤,又從沈琤掃到了宇文垣,最後定在宇文垣臉上。
沈奕恭敬道:“虛無道長,打擾了。這位便是我提到過的朋友。”他介紹沈琤。
沈琤施禮見過道長,虛無道長點點頭,看向宇文垣,“你怎也來了?”沈琤和沈奕同時看向宇文垣,他竟然與這道長認識。
宇文垣微微笑,“幾年未見,想念師傅,特意來看望您老人家了。”
沈奕當時就傻眼了,這虛無道長竟然是宇文垣的師傅,怎麼回事?沒聽說道長有徒弟啊?早知道如此,自己何必費那麼多勁兒呢?
虛無道長撚須笑道:“你這徒兒,什麼時候如此會說話了?若不是為了你這朋友,能來看我?”
宇文垣伸手拿起了案幾上的畫,虛無道長急忙問:“怎樣?師傅這畫如何?”
宇文垣上下打量一遍後,搖了搖頭,“不咋地!師傅以後還是專心修煉吧。”這話對虛無道長的打擊很大,他立即惱火了,方才的嚴肅正經之色蕩然無存,竟然像個小孩子發脾氣,身上那點仙氣兒也看不到了。
虛無道長從宇文垣手中搶過畫,扔在了地上,“師傅辛辛苦苦畫的畫,用盡了畢生所學,你卻說個不咋地,知道為師有多傷心嗎?你個不孝順的徒弟,就知道氣我!”
沈琤和沈奕在旁邊看著,麵麵相覷,這虛無道長發脾氣,看病之事恐怕不好說了。沈奕自從見過虛無道長後,印象中的道長一直是神色嚴肅威嚴少語之人,今天看他與先前判若兩人,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沈琤碰了碰宇文垣的胳膊,低聲道:“我還要看病呢,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宇文垣這才咳嗽了一聲,從地上撿起畫卷來,“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這仙鶴就比以前畫的好多了。”虛無道長瞪著眼睛看向宇文垣,“真的?”宇文垣點點頭,將畫卷放在案幾上,“師傅,我怎麼沒聽說過你有接骨續筋之本事啊?”
虛無道長聽他這麼一問,立即臉上有了喜色,“師傅我的本事大著呢,你不知道的還多呢。接骨續筋是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宇文垣接口道:“那就麻煩師傅為我夫人治療吧。”
虛無道長看向沈琤,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自言自語道:“你夫人?長得一般,不及你好看。”
沈琤沒想到虛無道長看了半天竟然冒出這麼一句來,一時間是尷尬無比,她承認自己的確不如宇文垣好看,可是也不能當麵這麼說啊,太傷顏麵了。宇文垣噗嗤一聲笑了,笑的有些得意。
沈奕卻是不樂意了,“我家小姐怎麼就比不上他了?長的再好看,能當飯吃啊?”
虛無道長瞪了沈奕一眼,“我的徒弟,不許別人隨意評價。有本事你也長的這麼好看啊?嫉妒,絕對是嫉妒!”嘰裏咕嚕一大堆,沈奕都插不上話了。
宇文垣看虛無道長又要發脾氣了,急忙道:“師傅,您老人家還是先給我的夫人瞧瞧吧。”
虛無道長這才停住了,伸手抓住了沈琤的手腕,忽然眼睛直了,詫異問道:“這東西怎麼在你這裏?”盯著沈琤手腕上的七色瑪瑙珠鏈。
沈琤答道:“是朋友送的。”
宇文垣看出虛無道長的神色不對勁兒,他問道:“這珠鏈是我八弟送的,有什麼不妥嗎?”